见徐扬没有反对,薛齐有些手忙脚乱地走进浴室,在架子上找到一块已经被水汽蒸得微微发潮的浴巾,也?不?管这块浴巾是干净的,或是用过的,他将它直接取下,回?到卧室。床上躺着?的是浑身上下一丝|不?挂的徐扬,薛齐有些尴尬地说?:“我,我……先帮你?擦干。”
薛齐跪在床上,用浴巾慢慢地吸干徐扬脖子上,胸口处的水珠,他的动作很?轻柔,擦拭的时候,不?敢看徐扬的眼睛。徐扬的身体?几乎可以用漂亮来形容,身材匀称,皮肤白皙,腹部没有一丝赘肉,肌肉曲线流畅而柔和,给人一种柔和而干净的感觉。薛齐的心脏跳得很?快,他几乎是憋着?气在擦拭,而当他将徐扬扶起来,为他擦干后背的时候,步入眼帘的是一片触目惊心的青紫——那正是徐扬被椅子砸到的地方。
薛齐的心跟着?狠狠揪了一下,用毛巾吸干水珠,他忍不?住将自己?的手指贴了上去——他没有出声,只是细细地查看着?,轻轻地触碰着?,慢慢地压下心中涌起的情感。
“好?了吗?”徐扬问?。
“好?了。”薛齐轻轻将徐扬放了下来,让徐扬仰面躺在床上,他的身上没有任何遮盖,几乎是白晃晃的一片。薛齐拉起他的一条胳膊,埋头查看他的腹部,果然在那儿也?找到一片淡淡的淤痕,那是在他倒在地上的时候,被沈舰踢到的地方。或许是这样的场景太过怪异,徐扬突然说?:“哥,我觉得好?多了。”
薛齐恍然,啊了一声。
徐扬说?:“你?帮我找件衣服出来,衣服在柜子的第?二层。”
薛齐果然在柜子里找到了内衣和毛衣,递给徐扬:“要我帮你?……吗?”
“不?用,现在没事了。”徐扬的脸色果然缓和了些,不?再那么苍白,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开始慢慢地穿衣服。穿衣服的时候,他并没有避开薛齐,仿佛在他面前赤身露体?,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只有薛齐回?避了目光,他背过身去,一动不?敢动。
等徐扬换完衣服,薛齐问?道:“你?确定好?了吗?要不?我们马上回?医院?”
徐扬摇了摇头:“这两天都这样,有时会突然头晕,但过会儿就好?了,没什么事……哥,我想再休息一会儿,可以吗?”
薛齐自然点头,他退了出去,在关门?的时候,瞥见徐扬躺了下来,将那只丑陋的“金角大王”摆在他的床边,仿佛它是一件珍宝,也?是他的一位老朋友。
薛齐退到客厅,再次在沙发上落座,他拿起喝了一半的汽水,仰头咕咚咕咚地喝了好?几口,瞬间汽水瓶就空了,薛齐忽然发现自己?被涌上脑袋的二氧化碳辣出了眼泪。
他恍惚了会儿,走进浴室,打开窗户透气,路过镜子的时候,在镜面里看到一个红着?眼眶的男人——是他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薛齐越发觉得自己?像个娘们,时不?时为了一些或许都不?存在的事情伤春悲秋,现在更?是因为徐扬悲伤的淤伤而红了眼眶。
其实这些伤没有什么,如果是在自己?的身上,他压根不?会把它当一回?事儿……当它出现在徐扬的身上,即便是他只是被割破了手指,薛齐只要想一想,就会想哭。
薛齐从来不?曾想过,至今也?没法相信,自己?变成了这副模样。
自从受伤之后,徐扬似乎有些嗜睡,他睡了两个小时才醒,这时薛齐已经饿了,正坐在餐桌上,用徐扬的平板电脑盖着?一碗泡面。
徐扬顺着?味道找了过来:“哥,已经吃午饭了吗?”
薛齐嗯了一声,他没理解徐扬的意思,以为他是问?自己?是否要吃午饭了,但见徐扬下一步的动作是进厨房,拿了另一碗泡面出来,这才意识到他说?的是——我们已经要吃午饭了吗?
薛齐看了他一眼:“你?一个病号,能吃泡面吗?”
徐扬微微一笑:“能啊。”
薛齐把自己?手里那碗往前推了一推:“你?吃这个。”又把他手里的泡面接了过来,重新泡了一碗。
五分钟后,两人在餐桌前并排坐着?,桌上摆着?两碗冒着?热气的面。
徐扬穿着?宽松的毛衣,头发没有梳理过,显得异常的蓬松柔软,配着?他身上淡淡的肥皂香气,散发出一种懒散而柔和的气息。薛齐与徐扬一起埋头吃面,不?禁生出一种错觉来,仿佛泡面是这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在他仰头喝下一口汤的时候,他发誓这绝对不?是错觉,而是事实。
这是他在近几年的记忆中,最美味的一餐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