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然不知道你前世这么厉害。”
听着青年低哑的嗓音娓娓道来前世她没有来得及参与的十年,傅知微缩在他胸前说道。
“当年威震一方的大将军,竟然现在是我宫里面不起眼的小侍卫,司矍,你是不是觉得可憋屈了。”
她呲了呲牙,作势生气地去捏他的脸。
他的脸硬邦邦的,摸起来只有一层皮,这几日守着她,下巴上冒出了浅浅的青色胡渣,有些扎手。
司矍一动不动地任由傅知微在他脸上乱动。
少女的小手软乎乎的,不小心掠过他的鼻尖还带着点点她特有的馨香,他压下心中的心猿意马,乖乖回答道:“我还是喜欢当公主的侍卫。”
“因为可以一直看着公主。”
“没出息。”
得到满意的回答,傅知微眯起眼睛笑成月牙状,伸出手顺毛一样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但我喜欢。”
如果她有一条尾巴,此刻一定早就得意得翘上天了。
司矍呆在房里面和傅知微说了会话,就出去唤大夫进来。
和大夫一起进来的,还有沈皖和傅行。
“杳杳!”
沈皖一看到床上坐着消瘦的少女,眼眶瞬间就红了,她恶狠狠地剜了傅行一眼,几步跨作一步地走到床边坐下,一把将傅知微抱在怀里面。
“你可快要把我吓死了,都怪傅行这个混小子,带着你出来就算了,一路上也不好好照看着你。”
沈皖一向清凉有力的音色带着点点鼻音。
听到自家小姐妹昏迷的消息,她特意从荆州城连夜赶了过来。
害自己的姐妹这么担心,傅知微心里面也觉得揪得疼,拍了拍沈皖的后背,轻声细语地安慰她说道:“别哭呀,我这不是好好地坐在这里。”
“绾绾,你也别怪表哥,是我自己非要跟着他来的。”
傅知微抬起头看见傅行也是委委屈屈地站在一旁,满脸担忧地看着她,又补了一句。
沈皖将头埋在傅知微的脖颈之间,不肯起来,小声地嗯了一声。
傅知微感觉到她肩膀上的衣服带着一些温热的湿度,软塌塌地贴合在她的肌肤之上,像是自家小姐妹落下的泪水。
她没有戳破,一遍遍抚摸着沈皖的后背,安静地任由沈皖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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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知微在益州城住了下来。
傅行见她没事,也松了口气,转头就死皮赖脸跟着沈皖去了荆州城。
静养的日子清净自在,闲时煮茶赏雪,作画插花,司矍怕她无聊,下了军营就在院子里陪着她,沈皖偶尔得了空也爱带着傅行往益州城跑,唯恐她一个人呆着给憋坏了。
傅行如今已经完全褪去昔日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的模样,他白皙的脸颊被晒黑几度,嘴唇再不复以往的红润,然眉骨之间却显得更加英挺。
这还得多亏了忠勇侯。
驻守在荆州城的忠勇侯乃沈皖的父亲,知道了这件事情,震怒,直接把傅行逮过去训了一顿话,说大丈夫顶天立地,连一个姑娘都保护不好,委实不像话,还说既然他来了这边境,也不能白养他这一个富贵闲人,于是整日亲自带着傅行在军营里面溜达操练,放话说等他再练几个月,就让沈皖拉着他上战场。
直接把傅行吓得觉都睡不着,听沈皖说,每日鸡鸣未响他就早早地起来,跟着她巡逻练拳,唯恐自己学艺不精,等上了战场自己的连命都捡不回来。
傅知微品着手里面的刚泡好的普洱茶,听了这话吃吃直笑。
唯一美中不足的事情就是,司矍不准她出门。
大夫说她体质虚弱,本就不应该随军跑到这边境来,既然来了,就得先好好养着一段日子。另外,益州城这几个月是最凄寒刺骨的时候,落雪寒仄逼人,需尽量避免外出,避免寒气入体.
司矍推门进来的时候,傅知微正坐在悬窗上对着外面的雪景发呆。
院落外面栽种着铮铮梅花,深色的桃红和白雪相映,又横着虬枝几道,比写意画还有几分韵味。
少女手里面握着暖炉,被子上放着一本摊开的画册,她微抿红唇,缩在厚厚的被子里面,只留下光洁白皙的脖颈和精致清丽的脸颊露在衣襟之外。
她细细地看着外面银装素裹的雪景,若有所思。
司矍放慢了脚步,走到她面前,顺着她的视线瞧了过去。
泥褐色的枝干就像是画里面苍劲有力的笔触,从泥土里面带着横折竖转的锋利直勾勾地立在雪中,枝桠上蹦出来的五瓣梅花笑嘻嘻地仰着头,竭力想要去接住一朵飘飘然落下的雪花。
他将视线转向少女,默默看了许久。
“杳杳想出去看雪景吗?”
“那当然。”
傅知微将膝盖立了起来,锦被上立马鼓起一个小小的山包,她没有回头看他,似乎早就知道青年在房里面,撅嘴不满地说道:“可你不是不准我出去吗。”
房间里面又陷入静默,甚至可以听见外面寒风吹刮窗纸的声响。
傅知微将手肘撑在膝盖上,叹了口气。
她如今可算是名副其实的金丝雀,最可恶的是连绾绾都站在司矍那边,死活不不愿意带她出去玩,可愁死她了。
然而下一秒,她就连着被子被青年抱了起来。
“欸欸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