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一下子悬空,找不到着力点,傅知微死死地揽着青年的脖子,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你小心一点。”
青年低低笑了一声。
他右手从她膝盖窝下穿过,左手紧紧地扶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裹成一个球,只剩下她毛茸茸的脑袋还露在外面,紧密地把少女扣在自己怀里面。
“益州城的雪,的确比京城好看多了。”
“把暖炉抱好,别掉下去了,我带你出去看雪。”
傅知微一扫之前懒洋洋的神态,勾着他的脖子就亲了他嘴巴一口。
“可真乖。”
司矍的耳根悄悄红了。
傅知微不管这些,一想到终于可以出去走走,她动了动身子,在他怀里面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躺好,又将被子里捂着的暖炉摆在肚子上,眯着眼睛得意地指挥道:
“那我要去看雪淞江!《水文异志》上描述过这条江,传说是龙王的第五个儿子为了等他在凡界的妻子化成的。隆冬之际,冰封千里,雾凇沆砀,想想就觉得特别好看。”
司矍看着她这副精神焕发的模样,把怀里面缩成一团的少女抱的更紧了些。
软和的锦被,少女乌黑柔顺的发丝,还有她呼吸之间猫儿一样的鼻息。
这些都是真切存在着的。
“今日就在院子里面走走,等过些日子,再带你去看雪淞江。”
行吧。
傅知微用头在他的衣襟前蹭了蹭,表示默许了他的回答。
怕外面漫天大雪的冻到怀里面的娇人儿,司矍在傅知微手里面塞了一把白底绘着红梅的油纸伞,就抱着她抬脚走了出去。
刚一推开房门,傅知微就忍不住将头埋在司矍胸前打了个哆嗦。
好冷。
她被他密密实实地裹成一个蝉蛹的形状,只剩一只手从被子里面探出来,以方便撑着油纸伞,但这外面的温度像是能将人骨头打碎一样,顺着空隙丝丝缕缕地从她的衣襟里钻了进去,直直冻到了她的五脏六腑。
有那么一刻她突然觉得呆在屋里面咸鱼躺也不错。
“冷吗?”
司矍揽紧她一些,皱着眉头问道:“要不要回去?”
一听这话,傅知微赶忙拼命地摇头,还使劲将脖子朝着外面探了探,示意自己一点也不怕冷。
“多走走就好啦。”
她小声地说。
司矍见她坚持要去外面看看,只得顺着她的心意迈开步子,围着这座偌大的院落一圈又一圈地转。
他的手臂结实,却不显山露水地藏在衣袖之间,触之是紧绷流畅的线条感,青年的肩膀宽厚,可以任由她不安分地在他脖子间蹭来蹭去。
府里面的下人不多,偶尔见着几个,也规规矩矩地低着头扫雪。竹子做成的扫帚刷啦往雪地上一落,再轻轻一用力,就将雪地里埋着的青色石板给露了出来。
一声又一声,沉稳有力,将院落染上几分世俗的气息。
傅知微略微打直身子,好奇地打量着院落内的景致。
屋檐上都蒙着厚厚一层白雪,白得发亮,描成一条宽广的白条,偶尔黑色的砖瓦从雪里面露了出来,便将这纯粹的白雪一片点缀得愈发古朴厚重。
“司矍。”
傅知微将头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轻声唤道。
“怎么了?”
黑衣青年的脚步逐渐慢了下来。
“我看到这院落里面挂着的红灯笼,突然就想到,年关就要到了呢。”
司矍失笑,他冷峻的眉目映衬在着纷纷扬扬的大雪之中,清俊得耀目,一时之间竟然让傅知微看呆了。
他这几天特别喜欢笑。
每次他一笑,她就恨不得将他藏起来,学着话本子里的暴君,在一个温暖如春的地方给他建一座黄金屋,不准任何人看到他。
不过这个念头想想是情趣,真的做起来,那就是变态了。
傅知微打住自己脑海中的胡思乱想,继续接着说道:“你看,表哥在这里,绾绾也在这里,还有忠勇侯伯伯,一想想这些关心我的人如今都在我身边,就突然觉得,从来没有比此刻更幸福的时候了。”
她身子使劲又朝着他胸前凑了凑。
“还有你。”
隔着不算太厚的衣服,他温热的体温源源不断地传递到她的手臂上,每次他浅浅的呼吸凝聚成的白雾轻飘飘落在她鼻尖,牵连出说不出的暧昧,又像是他们之间永远分割不开的联系。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
“杳杳,我会永远陪着你。”
他低下头,虔诚地擒住少女殷红柔软的嘴唇,而后似是不满足于浅尝辄止,轻而易举地撬开她的牙关,攻城略地,肆意攫取。
少女发出一声喘息,手中握着的油纸伞啪嗒一声落在了雪地上。
宛如几枝傲梅凭空从雪地里面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