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马虎虎地用昨夜剩下的水洗漱了一番,才颤颤巍巍单腿蹦着推开了房门,厅房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声,我沿路扶着家具摆设来到正门,推开门,万道阳光融进了我的视线中。
我看到的是那抹让我念得痛断肝肠的身影,正在院落里背对于我,坐在一片木头的碎屑中央。
听到门响声,那人在微风中蓦然回首,朝我遥遥地弯起精致的唇角浅然一笑,闪着墨蓝色光泽的长发拂过他完美的下颌。
“郎墨楼……”我失神地喃喃着。
“佟姑娘你醒了!”那人赶忙从地上站起来,小跑到我的面前将手中的长木放在我的掌心,“佟姑娘,一大清早的我就赶着给你制作了一支木拐,你快试试用着合适吗?”
这不是郎墨楼,他是万俟枫。
我释然地垂眸笑了笑,打量着万俟枫递给我的木拐,虽然看起来做工颇有些粗糙,不过撑在腋下确实让我行走起来方便了不少。
“谢谢你,万俟枫。”阳光下,我对着郎墨楼的脸柔声道谢,好像除了一遍遍地对他说“谢谢”,我并不知道还能够对他说些什么。
不过也没等万俟枫回应我,万俟枫他爹就从院落外脚步蹒跚地回来了,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对万俟枫急声道:“枫儿,你猜你爹我在后山发现了什么?快,偷摸地跟爹上山一趟,这可是大丰收啊!”
他爹都没顾得上看我一眼,扯着万俟枫的胳膊就赶着往外跑。
“唉等等、等等啊爹,有什么事您先说清楚的。”万俟枫顾虑着我,又停下来。
“昨夜里你听到山上有狼叫没?”他爹压低声音问万俟枫。
“没有,我向来睡得沉,爹您又不是不知道。”万俟枫双颊微微泛红,用一根手指尴尬地挠了挠耳朵。
“这自打你出生后啊,咱敕勒村附近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山狼了啊!昨夜我就觉得隐隐约约听到了狼叫的声音,今儿一大早我就赶着一人儿上山了!你猜猜,怎么着?”
“怎么了?”问这话的并不是万俟枫,而是我。
万俟枫她爹看着我先是一愣,又敷衍地咧嘴笑了笑,继续对万俟枫压低声音说:“你爹我啊,看到后山一片惨状!不知从何而来的山狼尸体横横竖竖,那满地的血啊都流成河了!你现在跟爹赶紧去,趁着尸体还温乎,咱把那毛皮剥下来回来拿到城里去,给咱爷儿俩缝几件狼毛大氅啊!”
听到这话,我的心脏陡然停顿了几拍,但转念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失落。
不过是几只山狼啊…又不是郎墨楼……
“满山都是山狼的尸体?”万俟枫不解地眨眨眼睛,又问他爹,“谁人会猎杀那么多山狼呢?况且您说尸体是完整的,那此举又意欲为何呢?”
“这你小子就不懂了吧?我方才查看过了,那些死去的尸体都是体格强健的狼,喉颈被扯断,身上也都是尖牙留下的伤。从这些状况看上去,也只有你爹我们这老一辈儿的人明白了。那些狼群啊,是在争夺狼王之位啊!被咬死的狼是战败的狼,而咬死它们的狼,则是最后的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