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份,已经初冬时节,强壮的Alpha对温度的感知能力却总是弱一些。
岁摇光穿着宽松的卫衣,手插在口袋里,靴子踩在阳光投射下来树木枯瘦的阴影上,不紧不慢向教学楼走去。
突然,包裹着修长小腿的军靴顿住了,压住口罩绳的耳朵似乎动了动,接着岁摇光无事发生般地向右前方迈了一大步,从容维持着之前标准刻度的步幅。
与同伴嬉戏而未能注意到转角处障碍物的Omega,看见高大的身影,惊呼一声,一下子失去平衡。
哗啦啦,Omega手里的书本撒了一地,只有Omega本人被Alpha拉住手臂不至于毫无形象地摔在地上。
“啊!我的书!你怎么回事啊?都不看到一点了吗?”Omega一声惊呼,挣开对方温暖的手掌,慌慌忙忙地收拾着地上的书。
娇小的Omega看见旁边的Alpha却只是面无表情地低头注视地上的书,慢吞吞蹲下来一副要拿她东西的模样,顿时气炸了,一边扒拉着自己的书,一边还气呼呼地要和人理论。
修长的手指似乎感受到愤怒的注视,停在半空中,没有往书堆边凑,缓缓收回了它主人那里。
垂首的岁摇光蹲在地上,出于礼貌,也收回来一直放在书上的视线,稍稍抬了抬眼皮,示意自己在听。
而那边的Omega一看这人抬起头:蹙眉、垂眼、冷白皮、黑口罩,修长身形更是给人具象的压迫感。
“哇——”岁摇光成功地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声哭嚎送进了管理办。
拧着眉毛,顶着老师聒噪的莫须有指责,岁摇光只是平心静气地与老师解释:“老师,我没有骚扰她、搭讪她,更没有恼羞成怒地放信息素震慑她。我当时仅仅是想帮她把书捡起来。”
然而老师却并没有听她辩解,毕竟不同于其他系现在还是普通学生,特殊系四年级一直都是呆在战事第一线(原本该是全员上,但是因为战事减少,只能堪堪匀出给毕业年级的名额)。
管理办的老师食指点了点岁摇光的身份卡:“岁摇光同学是吧?老师知道你们特殊系的训练压力很大,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但是你们也要适当考虑一下学校里生性温驯的Omega。”
听到这里,本就觉得自己在和“1+1=3”的人解释“1+1=2”的岁摇光,终于住嘴了。
不为别的,就突然觉得自己的辩解没什么意思。
抿了抿嘴巴,岁摇光选择保持沉默,只是冷眼看着管理办的老师给自己脑补出各式各样的心理问题。
她本人对于“生性温驯”这个词实在是过分反感。
“小岁啊!很多时候我们系里的风评就是被你们这些人扭曲成这样的,我还以为你可以破我们特殊系的记录,四年不进一次管理办呢!”不知道什么时候,特殊系的系主任踱步到管理办门口,笑眯眯地敲了敲门,“我可以进来吗?”
“啊,您请进。”坐在椅子上说教的管理办老师连忙起身,给系主任让步,小碎步快速离开,还体贴地把门带上。
这件事本来就可大可小,主要是那个Omega哭哭啼啼地跑到管理办来告状,加上又说是特殊系,他一听火上来就把人给叫来了,被这个Alpha冷冷地盯一会,脑子清醒不少,正愁下不来台。
“主任。”岁摇光很自然欠了欠身向主任示意,看着主任熟稔地在对面的位置坐下,就知道他绝对没少来管理办捞人。
“说说吧!怎么回事?”主任叩了叩办公桌,神态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不知道。”一向沉默寡言的岁摇光想了足足三分钟,最后死猪不怕开水烫地给出这么一句话。
她没做错,主观臆断也并不能给她处分,同固执己见的人争辩是劳累而无用的事情。
“哦?不知道自己什么来这里?”系主任来了点兴趣,坐直了身体,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这位四年级首席也算是名声在外:遵纪守法、热心公益、学习标兵。
可就是这样一个战术课上侃侃而谈的家伙,平日里就是个包子样,存在感低,也不和人起冲突,真正的“打架没输过,吵架没赢过”。
“我已经对Omega的运动进行了避让,只要她按照之前的轨迹行进,这一系列事情根本不会发生。信息素震慑更是无稽之谈。他们只要看一眼我的成绩单就知道,我信息素管控从来都是满分,出过相关的任务更是数不胜数。”
“所以你这是想说这个Omega自作自受?”
岁摇光沉默了一会,还是补充:“不,我只是想说。如果管理办的老师都是这个水平,那我的建议还是:第一军事学院不要招收Beta和Omega学生了。或者他们自己辞职,让有能力的人上来。”
听到这里,一开始还有些正襟危坐听学生反映的系主任渐渐绷不住脸,最后忍不住笑出了声,在岁摇光公事公办的眼神下右手握拳放在嘴边掩饰尴尬,“咳,这是这几十年战时宣传的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