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他,就连旁边的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也渐渐低了下来,但依然还有人小声谈论着,甚至对着唐晚晚指指点点。
唐晚晚深吸口气,扬声道:“晚晚无知,敢问应大人,这造谣生事,无中生有,犯不犯咱们大襄的律法?”
周围顿时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惊慌起来,有人脚底抹油溜了,有人紧张地看向应非,指望着他给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答案。显然大家都没想到,这随口议论两句,还能犯法?
应非见状,心里对于唐晚晚又多了一丝赞赏。
“造谣生事,扰乱治安,按律当鞭五十,行割舌之刑!”
这个刑罚制度一说出来,不光是周围的百姓,就连唐晚晚也吓了一跳:这制度……也太狠了些吧?
她不由朝着应非看去,怀疑这老头年纪大了,记差了,不料一抬眼却看见应非笑眯眯的朝她眨了眨眼。
应非旁边的那个叫盛景的年轻人,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唐晚晚:“……”好的,明白了。
身后的马车中,多言言轻轻揭开车帘一角,低声道:“这是造谣国.政大事的刑罚。”
唐晚晚摇头低笑:“这老头……”
相信从顺天府尹口中听到这个消息,在场的所有人都该有所顾忌,不敢再轻易传谣。
而无需多久,这严酷的刑罚就会被传播开去,满京都里,应当也没有多少人会嫌自己舌头多余的。
唐晚晚其实并没有跟谁较真追罪的意思,只不过俗话说,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这等谣言若是不及时制止,只怕日后即便多言言洗脱嫌疑,也没有人相信他是无辜的。
此刻眼见周围的人都开始慌乱起来,警示效果已经达成,她便未再多做敲打。
“下来吧。”唐晚晚撩起轿帘。
多言言从善如流地轻轻跃了下来。
他换了一身冰蓝色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着银丝滚边,腰间系着一条雪白的宽边锦带,乌发简单挽起,面容精致绝伦。
周围响起一片整齐的吸气声。
唐晚晚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也不觉得意外,拉着多言言的袖子便同应非等人一起,径直入了孙府。
……
他们先是去灵堂给孙家那个尚未及冠就死于非命的长孙上了柱香。
孙府上下看起来并不欢迎他们,连应非也没有得到什么好脸色。
掌家夫人连面都没露,推说是伤心过度病倒了,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徐娘半老的妇人。
妇人自称是孙坤的侧室,娘家姓王。
这王氏看起来唯唯诺诺的,说个话要支吾半天,很不爽利,但好在对多言言和唐晚晚倒是没有那么大的敌意,想来平日在府中日子并不好过,对孙坤的死活没太放在心上。
应非坐在上首,喝了两口茶润了润嗓子,便开门见山道:“那个报案的丫头呢?把她叫过来。”
王氏小心地看了看旁边一个丫鬟的脸色,犹豫半晌,这才道:“是,大人。”
唐晚晚瞧在眼里,不由暗自叹气。
这丫鬟想必就是大夫人派来的,王氏身为一个侧室,也算半个主子了,这么点事却还要看这丫鬟脸色,也着实是活得过于窝囊了些。
第一个发现孙坤横死的丫鬟来喜很快被带了上来。
唐晚晚和应非便又详细的听她讲述了一遍早上是如何去了孙坤房外,又是如何进了房间,以及她所见到的景象。
这些事情应非已经听过一次了,如今再问,也不过是叫唐晚晚也仔细了解一下罢了。
此前他装出一副老糊涂的样子,其实多半还是夹在几股势力之间,不愿趟这趟浑水。但如今,先是见识了唐晚晚在冶炼上的天赋,又看到了她严谨的思维逻辑以及大胆直爽的行事风格,短短半个时辰,他对唐晚晚,已经起了些爱护之心。
在不累及自己的情况下,能帮她点忙,他还是很乐意的。
唐晚晚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她此时正全神贯注的听着来喜的讲述,生怕漏掉一丁点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