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言言立刻背着唐晚晚飞身掠进院中,躲在院子西侧的一棵桂花树后面。
院中显然也有其他的同伙在等着,见到六七个弟兄抬着老大回来了,顿时炸了锅:
“老大这是怎么了?”
“流了这么多血……遇见硬茬子了?”
“还有气儿还有气儿!赶紧把他放平!”
一个疤脸汉子皱眉凑到黑衣人面前查了查他的伤势,沉声道:“没有大碍,不要慌!”说罢看向抬着黑衣人回来的几个汉子,问道:“怎么回事,你们一个个都好端端的,倒叫大哥受了伤?”
众人七嘴八舌的把今天遇到的事情说了,老三尤其夸张,各种添油加醋,将整件事说的玄之又玄。
“这么说,宝爷交给咱们的任务,也没完成?”
老三等一行人低着头不敢吭声。
躲在树后的唐晚晚,听到“宝爷”两个字,顿时想起了记录册上那个订做白玉扣的“元宝”,只是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倘若是的,那今晚说不定又要有个大收获了!
方才在铺子里事出突然,唐晚晚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前脚刚找到这姓谷的老爷子这里,后脚就有黑衣人找上门来。
但这些黑衣人的出现,也恰恰说明玉扣是个重要的线索。凶手急着找到记录册,必然是发现玉扣丢了一颗,担心有人顺藤摸瓜,找到自己。
是以才急匆匆雇人去寻记录册,只要没了记录册,也没了谷老爷子这个证人,自然也就没有办法证明这玉扣的主人。
唐晚晚思索了一会,等再回过神的时候,便听见疤脸汉子嚷道:“你们谁愿意再跟我去走一趟?”
顿时便有一帮原本没去过的汉子积极的应和起来。
“我!”
“还有我!”
“我也愿意去!”
疤脸汉子大喜,正要应好,却听地上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衣门,不愣去!”
疤脸汉子低头一看,只见老大鼻子歪在脸上,颤巍巍站了起来。
“那老东嘿有问题,我们都不是对后。谁都不愣去!”
疤脸汉子显然不太相信一个市井中的糟老头子能有多大本事,不由摩拳擦掌道:“大哥!让我去会会他!”
老大连连摆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别去惹他。”
“可是……”
老大并没有再给他机会继续往下说,吩咐道:“老鹅,你去请个大呼,给我正骨,我脚趾也断了;老山,你去找宝爷,把事情告数他,听他指示。”
老三爽快应了,疤脸汉子虽然不情不愿,但出于对老大的敬畏,也闷闷应了。
两人兵分两路,出了院子。
多言言轻轻一跃,借着树影的遮挡,也翻了出去,如同一个影子,不远不近地辍在老三身后。
此时天边已经隐隐有些泛白,无需灯火,已能大概看出周围的树影及山川的轮廓。
唐晚晚伏在多言言背上,双眼四下里打量,越看越觉得眼熟,忍不住凑在多言言耳边低声道:“前面不就是采月湖么?”
多言言点了点头。
他似是感觉到唐晚晚的疑惑,低声道:“也许是约好在这里接头。”
唐晚晚觉得有理,没再说话。
然而老三并没有往采月湖去,他径直通过从湖边密林中的另一条小路,来到了一座十分气派的府苑前。
也不知与门房说了些什么,很快便有人将他引了进去。
多言言毫不迟疑,带着唐晚晚一跃便上了房顶。两人趴在屋脊后面,盯着老三进了一间厢房。
多言言轻手轻脚来到了那间厢房的正上方,将瓦片掀开一点缝隙,透过缝隙朝下看去。
只见老三跪在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面前,诚惶诚恐道:“宝爷恕罪!我们兄弟谁也没想到,那老东西竟然身怀绝技,老大已经被打得爬不起来了!”
被称为“宝爷”的年轻人轻轻“哦?”了一声,缓缓道:“这么说来,记录册也没找到?”
他的声音低沉又阴柔,像是在捏着嗓子说话,唐晚晚才一听见这声音,脑子里就浮现出两个大字:太监!
老三战战兢兢地磕了个头,惶恐道:“那老头说记录册早就失窃了……”
“失窃?”
“是。咱们将他整间铺子都翻遍了,确实没有找到记录册。老大不敢耽搁,便命我先来回禀宝爷,看您接下来有什么吩咐?”
被称为“宝爷”的年轻人沉默了一会,低声道:“事情麻烦了。”他看向一旁的丫鬟,吩咐道:“去把干爹请来。”
唐晚晚听到“干爹”两字,又思及太监一事,脑中倏然闪过一张皮肉松垮的脸。
她默默等着,脑子里的那跟弦崩的紧紧的,只觉真相已经近在眼前。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唐晚晚感觉神经都快崩断了的时候,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了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