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仅仅只是将申全的手稿读了几遍罢了!
这简直……简直可怕!
这时候的符拓显然没想到还有更可怕的。
多言言写完了几封“申全写给西戎赫塔部汗王巴塔图的书信”,略一沉吟,又垂眸在纸上写起来。
这回他下笔比之前小心了不少,像是一个第一次拿笔的垂髫幼子,一笔一画小心翼翼,生怕写坏了一样。
符拓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见状不由奇怪,忍不住上前看了两眼,这一看,顿时惊得整个人几乎都要跳起来!
多言言正在写的,竟不是襄朝的文字,一个一个,弯弯曲曲,小蝌蚪一般……若非符拓还算有些见识,恐怕只会以为他在随意涂鸦!
唐晚晚莫名觉得这种字体有些眼熟,忍不住道:“言言,你这是……”
话未说完,已被符拓一把捂住了嘴:“嘘!”他拼命克制着自己脸上的震惊、兴奋、崇拜的神色,只把一张俊美无比的脸扭曲成了狰狞无比的模样:“别打扰她!”
唐晚晚:“……”
她茫然地看着符拓脸上扭曲的五官,有点怀疑他是不是中邪了。
符拓自然不是中邪了。他是着实没有想到,多言言竟能给他这么大一个惊喜!他在写的,是西戎的文字!
——也就是说,除了申全写给西戎那边的书信之外,他还打算拟出西戎那边的回信!
如此一来,在与西戎的交锋之中,许多事件便都可以栽到申全头上,甚至连南理大师的《冶金详录》失窃一事,也可以跟他扯上关系。
这么多年来,《冶金详录》失窃一事,让皇室被举国上下暗中唾骂了几十年,倘若眼下被证明是有卖国贼刻意为之,陛下恐怕也迫不及待想甩掉这口黑锅吧?
——不论真相究竟如何。
这才是真正万无一失的必杀技啊!别的什么私制龙袍,杀害朝廷命官……为了制衡自己,陛下未必会拿申全如何,可要是此事坐实了,申全便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惊才绝艳的女子!
符拓的心狂跳起来,看着多言言的目光渐渐变了。
从一开始的崇拜,渐渐变成了一种疯狂的……痴迷。
正在此时,外面又来人了:“殿下,申……”
他只说了三个字,就被符拓低喝道:“闭嘴!”
属下吓了一跳,不敢再出声,然而看着符拓的脸色却十分焦急。
符拓知道申全恐怕已经耐不住性子了,可是此刻在他心里,这些都算不上什么要紧的事情,唯有让多言言不受打扰才最重要。
他想了想,低声吩咐道:“你就说,本王喝醉了,正在……正在宠幸舞姬,叫他再等等!”
属下愣了下,看了看符拓的脸色,怀疑他是真的喝醉了。
但贵人们的事情,他自然不敢过问,只得默默走了。
殿中顿时恢复了安静。
多言言神色专注,丝毫不受外界影响,依旧在一笔一画的在纸上书写着。
烛火在他脸上打下温柔的光,他低垂的眼睛像是被云层半掩着的月轮,明亮而又宁静。他的唇微微抿着,两颊的婴儿肥还未完全消退,便显得略有些鼓起,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般。
唐晚晚勉力克制着想去捏一捏的冲动,扭头看向符拓。
却见符拓眼神狂热地盯着多言言,喉结上下滚动两下,像是恨不得将他一口吞了一样。
唐晚晚不由皱起眉,心里直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