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晚晚听了一耳朵,默默转身就走。
身后又传来众人对符拓,对唐袁州的恭维声。
又是夸律亲王殿下胸襟广博,高风亮节,又是夸唐袁州一心为民、生了两个好女儿……
这种一踩一捧的话,这些天她光是从大厨房经过,顺便一听,就已经听得腻了。
也听得倦了,烦了。
经过花园的时候,忽然听到不远处一个熟悉的声音:“晚晚。”
唐晚晚抬眼一看,只见多言言穿着一身黑色的侍卫服,站在湖心亭,正冲她微笑。
自从入宫当差之后,他就再没穿过女装了。而换了男子装束的他,腰身修长挺拔,眉目清俊秀逸,比之以往,更多几分少年英气。
唐晚晚快步走了过去。
多言言和她一起坐了下来,旋即看了看她的脸色,似乎察觉到什么,问道:“府中又有访客?”
唐晚晚叹了口气,道:“还是熟人呢!”
她说着一人分饰N角,将那几人的言行学给多言言听了一遍,拉着他哈哈笑了半天。
笑完之后,却觉心中一阵莫名的烦闷。
她扶着额头,呆呆地看着湖中游来游去的小鱼,低声道:“……都是聪明人,都知道趋利避害。哈哈。”
多言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这些人,从前依附于申全,想必也没少得好处,如今人走茶凉,一个个都冒出来捅刀子,踩着他的尸体往上爬。”
虽说申全是死有余辜,可这些人见风使舵的本事,也实在是叫人心寒。
多言言道:“世间之事,原是如此。”
两人沉默下来,谁也没有再说话。
过了不知多久,唐晚晚忽道:“申全如此顺利被扳倒,你伪造的信笺功不可没。我实在担心……”
申全此次被指通敌叛国,其中最重要的证据就是与西戎赫塔族汗王巴塔图的书信。据说为了辨明书信真假,陛下甚至从御书房中取出了往日与西戎签署协议时保存下来的国书。
将国书上巴塔图汉王的字迹,与书信中的字迹,一一对比,甚至是措辞,语气,全都对比了一遍,确认是巴塔图亲笔无疑。
而申全写给巴塔图的书信,那就更是绝无虚假了,满朝上下传阅一遍,没有一个站出来说不是申全字迹。
申全辩无可辩,在堂上山呼冤枉。
然而所有信件通译之后,不仅仅是通敌叛国,甚至就连五十年前的《冶金详录》失窃一事,竟也与之有关。
满朝上下尽皆震惊,陛下怒不可遏,这才治了申全的罪。
一个曾经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人物,就这么一夜之间被诛了九族。
而除了唐晚晚、多言言、符拓几人,甚至没有人知道,那份铁证,是被伪造出来的。
如今符拓借申全的倒台大力清洗朝野,野心昭然。而伪造证据一事,必然会让符拓对多言言又是欣赏,又是忌惮。
这几日,他的拉拢之意已经十分明显,每日午后有暇都会来唐府转转,或下下棋,或逗逗鸟,也不多留,盏茶功夫便回。
然而关于他和唐府三位小姐的闲话,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