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大多数人都抱着不看好的想法,可时间一久,见多了谢决被甩时可怜兮兮的样子后大家居然还有了点怜悯之心。
以至于现在同学们见他决定去送伞时反而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直到此刻,谢决抱着两把伞站在教室门口用心体会众人的视线时,他才意识到,操…原来自己一直在被同情着…
“啪——”教室的后门被重重地关上了。
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携着雨水打进走廊,他就这么猝不及防被劈头盖脸地砸了一顿。
他咬了咬牙,抹了把脸以后才下楼朝着体艺馆走去。
江南的暴雨总是来的气势汹汹,狂风更是毫无人性,直接带着豆大的雨珠给谢决来了一个360无死角清洗套餐。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穿雨衣呢…
可气的是,等他站在体艺馆门口时,风却渐渐小了下去,只剩下雨水淅沥沥地打在地上。
他随手将湿漉漉的头发往后顺去,而后低头看了看几乎湿透的校服以及一步一个的水脚印,忍不住又在心里暗骂了几句臭江灼,不好好考大学,瞎学什么钢琴,等将来高考失利可有的哭了。
既然湿成了这个样子,他干脆没走进馆内,只站在门口等着江灼。
看这时间,应该也差不多要出来了。
果然,一阵脚步声从里头传来,他立马站直身子转头看去。
然而,来的人并不是江灼,而是一个背着黑色双肩包的少年,他的手上还捧着乐谱,整个人像是踩着雨声一步一涟漪似的朝外走来,最后被雨帘困在他的身旁。
这少年长得不算特别好看,却有着说不出的温润气质。尽管被突如其来的大雨困在一隅也毫不慌乱,指尖则似乎还在回味着琴键的韵味。
“同学…”谢决忍不住出声喊道,等他转过头来时才举起手上的伞,“我借你一把?”
话音刚落,又一道脚步声响了起来,这回倒是江灼没错。
一瞬间,谢决心里咯噔一声,脑子头一回运转的这么迅速。把伞借给这位同学的话,也就是说…自己要和江灼撑同一把回去?
不行不行…
于是谢决赶忙趁着那位同学将伞接走以前死死攥住,而后瞟了瞟他的校牌小声商量道:“林秋屿同学…不如这样…你哪栋楼的?我送你回去吧,也省得你之后再特地跑一趟还伞。”
“谢决!”江灼忽然喊道,惹得门口两人纷纷转头看他。
这时,林秋屿才淡笑道:“我是公立校区的,有点远,麻烦你了。”
谢决赶忙摆了摆手,“不麻烦不麻烦。”
远才好呢,最好出了体艺馆的门就和江灼分道扬镳。
两句话的功夫,江灼也已经走到了门口,微微皱眉将浑身湿透的谢决打量一番后才问道:“等多久了?”
“就那么五六七八分钟吧…”谢决极其敷衍地回道,而后把手上那把还没淋湿的伞递给他,“这把给你。”
接过伞以后,江灼的眼睛便微微眯了起来,眸中隐隐传递出一丝危险的信号。
不能怂!谢决咬牙想道,而后不动声色地往林秋屿那边靠了靠。
光这一小步,江灼就忍不住怒道:“谢决,你发什么疯?”
“人家没带伞,我助人为乐怎么就成发疯了?”谢决毫不示弱地反驳道。
江灼轻笑一声,“他缺的是伞,你跟过去干嘛?”
“我…我把他送到了再把伞拿回来啊…”他的气势还是弱了下去。
因为他知道,江灼真正生气的时候不会皱眉,反而会像这样轻轻地笑起来。
这时,林秋屿也说道:“伞是这位同学借我的,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闻言,江灼又轻轻地笑了笑,根本没搭理他,只是看着谢决淡淡说道:“随便你…”
说完以后,他便直接撑伞径自朝着教室走去。
而谢决就这样有些失神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心里忍不住想道,光这一天就听见了两句“随便你”,自己这花了一整年才积累起来的好感实在不经耗啊…
也难怪过去六年依旧没能追到…
“走吧!”他收回视线,强打精神对着林秋屿说道。
于是两人这才撑伞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听着雨声走过一段路后,公立校区的大门才远远地出现在两人的视野之中。
林秋屿有些犹豫地开口问道:“你们是吵架了吗?”
谢决不禁苦笑,怎么连刚认识的同学都关心他俩吵架没有…
“你也听说了我跟他的事情?”谢决问道。
林秋屿十分坦诚地点下了头,“公立校区也有很多人在…讨论。”
他淡淡地点头,有心要转移话题,于是问道:“不过啊,你每周还得特地跑私立校区来练钢琴,不嫌麻烦吗?而且我们校区的音乐老师收学费还挺贵吧?”
“郑老师教的好,一节课四万多倒也不算贵。”林秋屿显然被带跑了。
比起江灼的十几万块一节课来说,四万还真不算贵。
“我本来也很想学钢琴的。”谢决说着便举起了自己的手,“但好像手指不够……”
话到一半时,忽然有一只骨节分明而修长的手十分精准地与他十指相扣,而后将他整个人往后一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