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千妙心情有些微妙,白珠娘是她见过的最不像厉鬼的厉鬼。
性子单纯不通人情世故,连诅咒人的符篆和小人都辨认不出来,她生前死后一定没经历过的大的波折。
纸裁的小人,顶着大脑袋四肢纤细,跟何亮长的一点都不像。
但上面用鲜红的朱砂,写着他的生辰八字。
“想要施咒成功,必须搜集中咒人的头发、指甲或其他贴身物品。”
“是我叔叔和婶子,对不对?”
何亮不傻,能拿到他头发和指甲,还能将这邪门玩意儿塞到他枕头下的人,只有熟悉他的亲人。
想到这几个月来,叔叔和婶子不同寻常的亲近,何亮像是被人砸了一记闷锤。
“何郎,莫伤心,妾身陪着你。”
白珠娘冰冷苍白的手指,轻轻搭在何亮手腕上,头一次他竟没觉得那么害怕。
相比难以直视的人心而言,厉鬼又有何可惧。
秦千妙点点头,眼神中带有几分同情:“你可以拿着这些东西,去问个究竟。”
何亮和叔叔婶子家离得不远,也就两三百米路程。
先前他们主动照顾两兄妹,说是何亮辛苦,问他要了钥匙,替他往医院送东西,顺便看看门户。
何亮只以为叔婶,顾念他们兄妹可怜,这才出头伸出援手,没想到……
他紧攥着那个左右他命运的符篆和纸人,带着秦千妙来到叔婶家。
崭新的门楼,在阳光照射下,耀眼生辉,比何亮家陈旧的老宅气派多了。
何亮突然想到,叔叔家是三个月前修的门楼,听街坊邻居说这个门楼花了小两万块。
叔婶一向吝啬,花两万块修门楼,不像他们的作风。
“家里有人没?”
心里插着一根刺,何亮叔都没叫,直接拍门。
没一会儿,屋里出来人,笑呵呵的问;“谁啊。”
周喜鹊正在做饭,听到有人喊,系着围裙出了门,打开门看到侄子领着一个小姑娘出现在门口,心中先是一突,接着又自然的露出笑模样:“我当是谁,原来是亮亮啊。吃饭没,快进来坐,这闺女看着面生,是你女朋友?”
白珠娘不高兴,女朋友就是妻子的意思。她将袖子挽起,露出白皙圆润的小臂,朝周喜鹊做出发怒的表情。
也仅此而已,白珠娘没害过人,又是个谨遵礼教的。
周喜鹊是何亮的长辈,她怕弄伤了她,惹夫君生气,白珠娘怎舍得。
“别瞎说,这是我——”
何亮语塞,不知该如何介绍身边人,秦千妙倒是不避讳:“我是何亮请的算命先生,进去吧。”
小姑娘反客为主的架势,让周喜鹊楞在原地,尤其听到她说自己是算命先生,她心里就更犯低估了。
“还有女算命先生?”
何亮将门推开,引着秦千妙进去,等白珠娘飘进去后,才将门关上。
进了院子,何亮板着脸,目光中露出厉色:“婶子,把叔叫出来,我有事要跟你们说。”
“嗝,谁来了,喝一杯,陪我喝一杯。”
何卫红醉醺醺的从屋子里出来,用力擤了下红色酒槽鼻,穿着光鲜的新衣服,抬头见是何亮,脸上笑容透着亮:“是侄、侄子啊,别伤心,嗝,叔肯定把你身后事办好。”
周喜鹊暗道坏事,一把抓住丈夫胳膊,用力拧了一下:“卫红,你说啥憨话,亮亮找你有事!”
胳膊吃痛,何卫红醉意散了一些,拿手拍了下嘴巴子;“嗝,我这个当叔的不会说话,亮亮别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