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魂珠毁掉了,如今只剩下恶鬼慕凉,此时正被胡言紧紧抱在怀里。两人在破木屋的地上来回翻滚着,扬起满地的灰尘。慕凉越是奋力挣扎,胡言越是用力紧抱,根本不给对方压制自己的机会。几番挣扎未果,慕凉瞪着一双猩红色的大眼睛,呲牙咧嘴地威胁,“放开我!不然我吃了你!”
胡言根本不吃这套,手上力道更紧了一分,嘴上不输气势地回喊,“小爷才不怕,你敢吃我,当心当场灰飞烟灭。”心里道敢嚼青龙的血肉,一口直接送你到地府见阎王。
威胁不成功,反倒差点被胡言勒断气,虽然慕凉早在二百年前就断了气,却也忍不下心里这口气,张开嘴就咬住了胡言的肩膀。一口下去尖利的牙齿直接扎进了胡言肩头,疼得胡言当场发出无比凄厉的惨叫,当即破口大骂起来,“啊啊啊!你这个恶鬼,松开你的臭嘴!”
无视胡言的惨叫,慕凉更加使劲地咬起来,边咬嘴里边发出含糊地声音,大概的意思是,“吃不了你,还咬不疼你,怕疼就赶紧松手!”慕凉的牙齿越陷越深,胡言的手臂开始逐渐使不上力了,他感觉肩膀就要被咬穿了,疼痛积累到了顶点,生理的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睛里喷出。胡言的心里还始终不断地重复着不能松开手,但是喊叫已经无法缓解疼痛,泪眼朦胧地看了眼慕凉破烂的一身装束,心一横嘴一张,也不管干净埋汰,直接用力咬上了慕凉的半边肩膀。
一旁的墨白与萧暮衍收拾了血魂珠,转头便看见地上两个庞然大物,抱在一起互相撕咬的画面,一时间两人皆是满脸问号。地上的两个人相互间较着劲儿,一个疼的满眼飙泪,一个疼的眼眶欲裂,却都坚决不松口。
萧暮衍搭上墨白的肩膀,一脸悠闲地笑道:“你猜他俩谁先松口,要不要打个赌?”
墨白将萧暮衍的手从肩上拿开,撇了眼地上丑态百出的两个笨蛋,冷淡地说道:“我赌那条笨龙。”
“这就不好玩了,我也是赌胡言的!哈哈哈哈!”
话音未落,胡言便如墨白两人打赌的结果一样先松开了嘴,同时也松开了手,再不放开恐怕真要断条胳膊了。刚松开手,慕凉便趁机起身,抬起一腿用力地将胡言踹翻在地。没有了血魂珠护身,慕凉不过是个两百年道行的孤魂野鬼,对上萧暮衍这只千年狐妖,外加魔君墨白,真要动手分分钟见阎王。退到了木屋的角落,慕凉身子紧贴着墙角,警惕地盯着二人的一举一动。
另一边胡言被这一脚踹的不轻,疼了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捂住仍流血不止的肩膀,疼得直倒吸凉气。鼻尖皱了皱,把眼里的湿意憋了回去,声音里还夹杂着淡淡的鼻音,对躲在墙角的人伸出手,尽量温和地说道:“慕凉,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是来救你的!”
“放屁!刚才是谁咬着我不松口的,鬼才信你!呸!鬼也不信你!”慕凉此时像一只炸毛的野猫,浑身写满了恐惧与拒绝,愤怒地大喊,“我不需要你来救,没有人能救我!”
曾经苦苦祈求却未能获救,如今慕凉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没有人能够救他,世间生灵都是自私的。百年过去,古老土地上已经有了新的居住者,但是背叛与冷漠却未曾消失。这便是人性,即使度过百年千年,也不会有所改变。
“我知道你心里的痛苦,也知道你心里的怨恨,我不想让你再绝望下去了,慕凉你相信我,我真的想救你。”胡言一步一步小心而缓慢地接近着慕凉,希望能够感化慕凉的仇恨。
“站住!”慕凉一声大喊吓住了胡言的脚步,脸上的愤怒逐渐变成了哀凉,凄厉的冷笑,“你知道我的痛苦?你不想让我绝望?你怎么让我不绝望,你知道被信任的人背叛的感受吗,你知道烈火焚身的痛苦吗,你知道当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妄想求救的时候,那些人是怎样的表情吗?我永远不会忘记,他们鄙夷的目光,脸上的嘲笑,我发誓,要化作烈鬼,让后世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永世不得超生!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