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放心吧,我早去挑好了伶俐懂事的婢子,等顾姐姐进宫来,定不会让她受人欺负的。”林昭边说边往外走,忽又停下了脚步,回头说道:“阿兄你也别总欺负陈木桃,我看她待你,确是很用心的。”
说罢,她就又走了。
林世曜摇头轻笑,心道你既不听就算了,到时可别怪我没说。
顾池钧打了陈尚书这件事,只用了半日,就在整个盛安城传扬开了,宫内宫外无人不知,都道他是仗着自己有军功在身,将谁都不放在眼里了。
元贵妃听了这事,也忙跑来鹤羽殿说与林昭。
林昭虽已知晓来龙去脉,但见元贵妃讲得绘声绘色,她便就听着,心想,也不知这人今日是吃错了药还是怎地,往常总装着一副不问世事的模样,今早派了个小婢女来多嘴还不够,自己还要再跑一趟。
“听闻陈尚书平日里与顾将军也没什么交情,怎偏今日跑到顾府门前了?”林昭很是配合地问道。
“你不知么?”元贵妃仿佛很是惊讶的样子,说道:“听说是因昨日误会了顾将军,特意去登门致歉的。”
哪里是致歉,分明是去看热闹的。
林昭想道,活该他挨打,灭人满门还要再去门前挑衅,没将他打死真是可惜了。
“听闻顾将军被罚了俸,还要调回云州去戍边,他这官职虽是保住了,可在京中与在边疆却如天上地下,话说回来,他不还是你的恩人吗?永宁你不去找陛下求个情?”元贵妃说得直像多关心林昭似的。
林昭终于琢磨出元贵妃的意思了。
要知当初顾池钧能来京中,正是因林昭编了个谎,说自己与阿兄走散,又遇刺客,是顾池钧救了自己,如今自己若去给他求情,再加上年纪相仿,外人不定要如何议论呢。
“他确是我的恩人,可带他来京中,又给他官职,这已是我林家报了恩,如今我去给他求情,又该算什么?”林昭做出一副不解之态,问道。
元贵妃仔细想过,说道:“我倒觉没什么不妥,毕竟是救命之恩,多念他些恩情,应也是没有错的。”
“贵妃娘娘仿佛很是关心顾将军,我觉得,若你去求情,我父亲定是会应允,比我求情要有用得多。况且我昨日才惹了父亲生气,我可不敢再过去了,万一父亲责罚我可怎么办?”
林昭说着,拿了个桃子吃,心想元贵妃若再多说,自己就假装噎到,将她吓唬走便是了。
“我哪里是关心顾将军,我是关心永宁你呀。”元贵妃笑道,“你既不担心他,那也好,只当是我多事了。对了,永宁,我想向你讨件东西,不知你是否肯割爱。”
“贵妃娘娘何必这样客气,除了这剑,我屋里的东西,尽数取走也是无妨的。”林昭浅笑着,又咬了一口桃子。
元贵妃便问她:“这剑为何不可?”
林昭想,您脸皮可真厚,前几日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还嫌不够,今日竟敢来讨要这剑,林昭早已想好了说辞,故而十分镇定,只缓缓吐出四个字——
“这是法器。”
元贵妃开口讨要时,本是成竹在胸,听闻林昭说剑不能给,她便有些面色不好了,而此刻更是尴尬,林昭说是法器,她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总不能硬抢了去。
“贵妃娘娘吃桃子么?甜得很。”林昭拿了个桃子向元贵妃递过去。
元贵妃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正是看这剑与故人之剑相似,才想向你开口讨要的。”
林昭也向她笑:“那可真是不巧,下月祭祀,我还要用呢。再者,贵妃娘娘别忘记自己的身份,越是故人之物,越该避嫌才是啊。”
元贵妃又客套了几句,这才肯悻悻离去。
林昭将桃子往旁边一放,拿过案上的绣帕来擦了擦手,自赌气似的“哼”了一声,而后呢喃道:“剑是我的,人也是我的。”
她很是不悦地舒口气,而后想着,顾池钧既没有被削官职,阿兄与顾姐姐的事,自然也还是稳妥的。
陈佑则此番虽没能尽偿所愿,但卖了太子一个人情,也算是往前走了一步,看他这行事,也不过是为了权位,后面的路还长,他应会消停些日子,此时若再做什么,那可真是多此一举,白挨那一拳了。
事情一码接着一码,总也没个消停。
也不知争来争去有什么意思,这些人真是不嫌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