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嘉和将容竞凡上下打量了一个遍,然后才问她:“你是姐姐的朋友?”
容竞凡点了点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便不再开口。
对卫嘉和来说,姐姐带朋友回来是件新鲜事,他好奇地问容竞凡:“你和姐姐是怎么认识的?”
“这个…”,容竞凡犹豫了一下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告诉他,“我和小春是逃课的时候认识的。”
果然像姐姐这种怪人,她的朋友也正常不到哪里去。
卫嘉和盯着眼前这张新鲜面孔,他喜欢她的眼睛,明亮有神,像是没有烦恼的样子,而这正是他所缺少的。卫府总是死气沉沉,像一潭死水,连一点涟漪都没有,身边的人跟着他这个废人时间久了,都变得没有精气神。现在,他看自己也烦,看别人也烦。
也许是难得见到生人的缘故,原来沉默寡言不爱说话的他,竟然肯主动与人闲谈起来。
“姐姐向来不受束缚,她在家就自由散漫惯了,到了外面自然也不爱守规矩,你与姐姐既然是朋友,想必是一路人。姐姐以前从未带过外人回家,她今天带你来,看来你在她心里的分量很重。不过这么晚了,姐姐没有留你住下来吗?”
卫嘉和知道姐姐的癖好,所以他想试探这位小姐是不是跟他的姐姐一样,有磨镜之好。
“我看小春喝醉了才送她回来的,本来要回家的,被你的无心之失耽误了,听你这么说,我还是赶紧回去吧,不然家里人会着急的。”
容竞凡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她不喜欢和心机深沉的人说话,指不定哪句话就被套路了。算她幸运,今晚伤得不重,不然就一命呜呼了,她自己拿了帕子捂住伤,便起身要离开。
卫嘉和拦住了她,“你头上的伤还没有处理怎么能走呢,姐姐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怪罪我的,还是等处理好你头上的伤再回去吧,待会儿我会派人送你回去的。”
容竞凡站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头晕,还是不能这么草率的走,不然在半路晕倒了就不好了。
恰好这时小厮带了大夫过来,她便又坐下了。这个大夫就住在卫府,因为卫嘉和的缘故,卫府请大夫长住在府里,好时时留心卫嘉和以及他身边人的情况。卫嘉和的腿疾是治不好的,找来的大夫最主要的目的也并不是为了给他医治腿疾,而是因为他常常发怒,连累了身边的下人受苦,安排大夫住在卫家是为了方便医治被卫嘉和弄伤的下人们。
大夫见多了这种情况,处理起来得心应手,就是她的手法有些粗暴,让容竞凡疼得叫唤出声。
卫嘉和从前伤了不少下人,起初他感到愧疚,并发誓再也不伤害别人,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次又一次违背了自己的誓言,伤了一个又一个伺候他的下人,渐渐的,他失去了愧疚之心,对别人的痛苦视若无睹。所以在向容竞凡道歉的时候,他一点诚心都没有,他向她道歉,只是因为她是卫家的客人。
他让人推着他转过身去,不愿意看到容竞凡被上药的样子。以前下人们被他砸伤了,都是躲着他去医治的,下人们被他训得不敢出声,他无法跟他们感同身受,还以为他们不疼呢,今天见到容竞凡头上的血,听到她喊疼的声音,他终于不忍心起来。
他背对着容竞凡,问她:“很疼吗?”
那还用说吗,容竞凡白了他一个眼,“当然疼了!”
这一次,他终于诚心诚意向她道歉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我真该死,我这样的废人,本来就不该活着。我这样没用,赖活着就算了,还害人,像我这样的人活着不如死了算了。”
他一边说对不起,一边捶自己的腿,他讨厌自己现在这个样子,都怪这双腿,要不是腿废了,他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