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了这位新来的姑娘,容竞凡便没有心思再闲逛下去,她回了寝房,拿了作业去找院长。
容竞凡不算太聪明,但也不笨,这些死物她认真学了几天,又刻苦练习了数日,最终的成绩足以应付院长的检查。
不过应付学业只是一个开头,她今天应付了院长,明天又要应付夫女,后天还要应付娘爹,因为没有目标,所以对什么事都只是应付二字。容竞凡想到以后的日子不过是读书写字,应付了这个又应付那个,比以前的生活还要没意思,她整个人就懒了下去,甚至有点颓废,做什么都没有热情。
接连上了两天课,书院都没有人在意周思言的消失,只有卫然春提了一句,现在容竞凡一个人住,她想搬过去和她一起住。容竞凡委婉地拒绝了她,不是因为周思言,而是她最近总觉得她和卫然春的关系有些怪怪的,不像朋友,更像暧昧对象,她不敢和她靠太近。
卫然春心里明白她的意思,便没有强求,不过她的热情丝毫未减,仍是常常与她同行,与她说些听来的新鲜事。
“你知道咱们书院新来了一个学生吗?她天还没亮就起来练功了,我今早看见她在院子的空地里耍剑呢!”
容竞凡知道卫然春说的是谁,她迫不及待问她:“你认识她吗?我前不久见过她了,就是不知道她是谁。”
“是晏大将军的嫡女,晏恺歌,听说她从边塞长大,今年才被送来这边学习。”
果然跟容竞凡想的一样,她真的是原书的女主,不过就算知道了那人是女主又如何,她又不会去掺和女主的机缘。
没了周思言,日子愈发平淡,容竞凡白天读书晚上睡觉,安稳度过一天又一天,却又觉得日复一日的枯燥无味。
近来天气渐渐热起来了,容竞凡又是个怕热的人,晚上睡觉的时候,她爱蹬被子,因贪凉快,胳膊小腿都露在蚕丝被外,可是她早上醒来的时候,被子却总是盖得严严实实的。她以为是晚上冷得自己盖好了被子,就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可日子久了,她便觉得不对劲了,虽然说不出来哪里不对,但哪都觉得不对劲。
一天晚上,她又做了噩梦,梦见周思言站在暗处阴森森地问她,“你想我吗?”
因为周思言的这句话,她立马被吓醒了,他都走了那么多天了,她却总是忘不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难道被他下了蛊吗?
被子全部压在身上,她觉得有些闷,这才发现被子又是整整齐齐地全部盖在自己身上,她觉得诡异,一把掀开被子下了床去倒水喝。喝水的时候,她忽然心血来潮,点了蜡烛放在了房间的各个角落,可等她躺下了,又担心会着火,只好起床吹掉了那些蜡烛,最后只剩下一个用灯罩罩着的灯。
因为刚才做的那个梦的缘故,她有些害怕,便把那盏灯放在了床边,有盏灯在旁边亮着能给她一点安全感。万万没想到,灯放在床边后,竟在墙上映出了一个人影,容竞凡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睁大眼睛想看清楚,却看见那影子微微动了一下,容竞凡心一惊,大着胆子走过去看是什么东西,这一看吓得她的心差点跳了出来。
这个房间里竟然藏了一个人!
容竞凡踉踉跄跄往后退了几步,颤颤惊惊问:“是谁在那里?”
那人不说话,容竞凡也不再逼问,她就近摸了一个发簪藏在手里,慢慢走了过去,做好防护的准备,才问他:“你是谁,你为什么要躲在这里?”
她的问话还是得不到回应,容竞凡担心是歹徒,握着发簪就要去捅那个人,那个人却自己站了出来。看清他的模样后,容竞凡握着发簪的手停在半空,脸上满是惊讶,“周思言!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让你走了吗,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躲在暗处偷窥她的生活已半月有余了,周思言原本害怕被她发现,可是现在被她抓住了,他反而不怕了。他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的天真在他看来近乎愚蠢,可是可是她的善良使他钟情于她,不是因为他欣赏这种美好的品质,只是因为他在黑暗中爬行,她是他唯一能看到的光。
他知道,只要他能说出理由,再表现得足够可怜,她就会同情他,然后原谅他。这样的傻气,连很多被家里照顾得很好的富家女儿都没有,所以他怎么会放过她不去利用她这过分的宽容和善良呢?
她本就是一个容易被人欺骗的人,再加上像他这样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段的人,表演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想要欺骗她更是一件简单的事。他知道怎样最惹她怜惜,所以他流下几滴虚假的眼泪,以一副可怜卑微的姿态走近她,近到她可以看清他眼底的泪和他眼睛里的她,他先是装作不敢开口的样子,与她惊慌失措的眼睛对视了一会儿,直到她完全看清他的模样,他才低下头以表现出自己的自卑和低贱,最后再用一种无辜和恳求的语气去回答她刚才的问题。
“我没有地方可以去,在外面飘零了几日,找不到去处,正经的活计也不肯要男人,饿了几天肚子后,想起在书院还有一些东西,也许能换些钱买饭,便想过来拿。可是书院到处是人,我好不容易避开了眼线进来了,可要出去总是寻不到机会,只好暂时躲在屋里,你放心,我没有拿你的半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