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裴云薇向太子告状,宋清辞看过去,太子不知在假山那里站了多久。
这还是宋清辞第一次见到裴行璟穿朝服,上面绣着四爪蟒纹,储君的气度一览无余,清贵和威仪的气势浑然天成,令人不可直视。
裴云薇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三哥,平宁公主好大的胆子,她将我推倒在地上。”
她在宋清辞面前展露出的刻薄跋扈统统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弱小委屈。
太子负手走过来,身姿挺拔如松,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裴云薇先发制人向太子告状,给宋清辞泼脏水。
宋清辞直视着太子,神情认真,“太子,成安公主摔倒在地并非我所为,是她自己摔倒的。”
荔枝也赶紧解释,“殿下明鉴,方才成安公主在背后推了公主一下,公主躲开了,成安公主手上的力道没来得及收回去,一下子摔倒了,和公主无关。”
太子性情肃正,若是在平时,宋清辞知道太子不会不辨是非。
可是今日在场之人,除了宋清辞和裴云薇,就是些伺候她们二人的宫女,再无其他人证。
裴云薇人多势众,而宋清辞这边只有她和荔枝两人,形势对她非常不利。况且裴云薇是王皇后的女儿,又是太子的皇妹,哪怕是再肃正之人,也会分个亲疏远近,太子没有任何理由站在宋清辞这边。
不管太子会不会相信她的话,宋清辞仍注视着太子,目光认真而执拗。
见到太子,裴云薇面上不显,心里却是笃定宋清辞今日要倒霉了。她是太子的妹妹,而宋清辞一个前朝公主,太子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受欺负。
然而告状的话说完了,裴云薇并没有听到预想之中那些斥责宋清辞的话。
她不免急起来,伸出手,又加一把火,“三哥你瞧,我手心都流血了,就是宋清辞将我推倒的,我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怎么会自己摔倒。”
太子神色淡漠,“盛厉,将成安公主送回皇后宫里,禁足一个月。”
盛厉是太子近侍。
裴云薇一下子变了脸,难以置信的盯着太子,吐口的话带着几分尖锐,“三哥,你凭什么处罚我,我是你亲妹妹。将我推倒在地的是宋清辞,我身边的宫女都看见了,你应该处罚她。”
裴云薇身边的小宫女低着头,“是平宁公主推了公主一下。”
宋清辞冷笑了下,“成安公主一口咬定是我推了你,你身边的宫女自然站在你那边,不如将你身边的宫女送到内侍监,让内侍监好好查一查,看看到底是不是我推的你。”
内侍监什么地方,宫里的宫女、太监背主、偷东西、撒谎给别人泼脏水等,只要送到内侍监,不管多么紧的嘴,都得乖乖吐口。
裴云薇冷哼了声,“你好大的威风,我身边的宫女,轮不到你送到内侍监。”
盛厉看不下去,不忍心裴云薇继续丢人现眼,“成安公主,从您拦着平宁公主的那刻起,殿下已经在这里了。”
裴云薇猛地噤了声,身子颤了下,一张脸青白一片,立即心虚起来。
太子虽然是她的兄长,可是她从小就怕太子,太子看着她的目光很冷淡,裴云薇心头不受控制的涌上一阵害怕。
过了片刻,她咬着唇,可怜兮兮的看着太子,“三哥,是我错了。下午我去向皇祖母请安的时候,在那里遇到了平宁公主,我只是随口和她说了几句话,不小心惹了她生气,皇祖母便训斥了我一番。方才我拦着平宁公主,也只是希望她不要利用皇祖母对她的宠爱,并没有什么恶意。”
裴云薇眼里含着泪,“我说是她推了我,这是我不对,可我只是一时气不过,她根本没把我当成公主看待。”
宋清辞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好笑,果然不管多大年纪的女子,只要一进宫,就能无师自通学会变脸,眼泪说下来就下来。
说起来,裴云薇倒不那么蠢,眼看事情败露了,立即向太子认错,还不忘暗戳戳的将所有的错误推倒她身上,为自己洗脱。
估摸许多男子见到裴云薇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怕是心都要软下来了,不愿多苛责她一句。
太子却不为所动,沉声道:“你身为公主,却无公主的体统,禁足一个月,罚抄佛经十遍。”
宋清辞不由得哂笑了下,敢情裴云薇认错的话说了一长串,太子给她的处罚不但没有减轻,反而又多了一项罚抄经书,裴云薇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