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辞看了这个宫女几眼,是东宫六个司寝宫女中的一个。
第一次裴云蓁拉着她来东宫见这几个司寝宫女,这几个宫女只是眉清目秀。没想到脱了春衣后,身姿前凸后翘,胸前鼓囊囊的,太子可真是有艳福。
当时太子没有让这些司寝宫女伺候,可是现在已经过去两个月了,宫里有这样身姿傲人的宫女,太子应当让这几个司寝宫女近身了吧。
宋清辞小呷几口茶,等了约莫两刻钟时间,裴行璟回到东宫。
宋清辞起身,“殿下,您回来了。”
这话一出来,她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这个口吻也太自然了,一般只有成亲的娘子才会这样等着夫君回家。
裴行璟周身的疲惫一扫而光,回到东宫竟然可以看到宋清辞,那句“殿下,您回来了”,宛若他们二人已经成了亲,白日她在打理东宫的事宜,等到傍晚时,便准备好膳食,等着他归来。
裴行璟温声道:“公主久等了。”
宋清辞打量着裴行璟眉宇间的疲态,“我没有等多长时间,殿下忙于国事,刚回来,要不我明日再来叨扰殿下?”
裴行璟朝书房走去,“无妨,公主进来吧。”
宋清辞只好跟着他进去书房。
裴行璟仔细看过那十张大字,先是用狼毫圈出不佳的字,然后用朱砂笔圈出写的不错的字。
裴行璟提笔,在白露纸上一一写了一便那些被狼毫圈出来的字,给宋清辞做示范。
宋清辞认真盯着裴行璟————的手,太子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这样的手,哪怕什么都不做,静静的看着,就觉得很好看。
宋清辞曾经感受过,这样的手指,温热而有力。
裴行璟顺着宋清辞的视线看过去,最后落到自己的手指上,不由得轻笑一声,“公主在看什么?”
他算是看出来了,别看宋清辞看着规矩淑静,其实她就喜欢那些好看的东西,比如他送给宋清辞的小兔子冰雕,再比如,他。
宋清辞回过神,轻咳一下,掩饰的出声,“我没看什么。殿下,你用狼毫将我写的不好的字圈起来,然后用朱砂笔将我写的好的字圈起来,您这是怕我哭鼻子吗?你接下来,是不是还要再夸赞我几句?”
说着话宋清辞笑起来,“我刚启蒙的时候,给我启蒙的那个老秀才都没有这样做。等您日后有了女儿,殿下您可以教导您的女儿,想必她一定不怕您。”
裴行璟看着宋清辞,意有所指的道:“那谁来当我的太子妃?”
宋清辞道:“上京这么多闺秀,殿下一定可以找一个各方面配得上您的太子妃。我连殿下的成亲礼都准备好了,殿下帮了我这么多,我到时候一定会给殿下备上一份大礼。”
裴行璟放下狼毫,他是该夸赞宋清辞懂事知礼吗?连他的成亲礼都提前准备好了。
说完这话,宋清辞敏锐的感觉到裴行璟脸色好像冷了许多,难道太子看不上她给他备下的成亲礼?
想到这儿,宋清辞赶紧补充,“殿下,您放心,一定是大礼,我可把凤阳阁库房里的好东西都给您留着呢。”
裴行璟注视着她,墨眸深邃,“什么大礼,都比不上平宁公主你。”
宋清辞静默下来,过了会,“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裴行璟很确定,若是他现在对宋清辞表明情意,从明个儿起,宋清辞就会躲着他不见。
裴行璟勾了勾唇,换了个话题,“公主可还记得除夕宴那夜的事情?”
宋清辞有些迷茫,“除夕那晚的事情?”
想了想,她才道:“那夜我醉酒了,荔枝告诉我是殿下送我回来的,难不成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裴行璟勾着唇,“公主醉酒后,轻薄了我。”
宋清辞小脸儿蓦然通红,水盈盈的眸子看着裴行璟,下意识的辩解,“不可能,荔枝说我喝醉后很安静,才不可能……”
说到这儿,宋清辞没了声音。
裴行璟逗着她,“不可能什么?”
像恼羞成怒的小兔子,宋清辞红着脸,“不可能轻薄殿下。”
小姑娘逗急了可就不好了,裴行璟道:“前年除夕宴那日,公主委屈的躲在假山后面,还向神仙许愿,最后还撞到了一个男子的怀里。”
宋清辞眼睛越睁越圆,呆呆的盯着裴行璟,“殿下,您怎么知道这些事?”
裴行璟反问道:“公主觉得呢?”
宋清辞惊讶极了,“您就是那个男子?”
太子竟然就是那个听到了她向神仙许愿的男子,那太子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吗?
应该不知道吧,若是知道她不是庆隆帝的亲生女儿,太子怎么可能会没有一点儿反应,仍将她当成公主对待。
除夕那夜喝醉了酒,她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裴行璟回道:“当日在宫门口救下公主的时候,并不是我第一次见到公主。”
宋清辞这下算是明白了,怪不得裴行璟一下子就认出了她。
人与人的之间缘分竟然这么奇妙,她和裴行璟本该没多少交集,却不料裴行璟早就见过她。
宋清辞轻笑了一下,“我向神仙爷爷许愿不去和亲,没想到,最后是殿下攻进上京,推翻前朝,实现了我的愿望。”
裴行璟薄唇勾起,“公主那夜还说,要告诉我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夫君。”
她那夜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啊,怪不得都说醉酒误事。
宋清辞尴尬的笑了笑,“我就是随口一说,我没想过这种事情。”
裴行璟声音低沉,带着蛊惑的意味,“我这样的,公主想要吗?”
宋清辞下意识开口,“不……不……”
裴行璟的眸色很深,就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清水,平日里带着清冷和疏离。然而当他注视着宋清辞的时候,清冷和疏离变成了温柔,就像蛰伏的猛兽,暂时收起来锋利的爪,只依偎在宋清辞身边。
再加上他那低沉勾人的嗓音,宋清辞到底是被蛊惑了,不由得改口,“想要。”
等听到裴行璟的轻笑声,宋清辞回过神,耳根连带着脖颈绯红一片,宛若雪中盛开的腊梅般娇妍。
她结结巴巴的赶紧解释,“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殿下别误会。”
太丢人了,宋清辞顾不得讲究礼节,利落的起身,跑出去书房。
她竟然在太子面前说出这样的话,什么叫她想要太子?
天地可鉴,她可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虽然她确实想过要找太子这样的郎君当面首,可也只是想一想而已,她对裴行璟没有非分之想。
她之前可是不打算嫁人的,即便以后皇上要给她指婚,她也从来没有想过嫁给太子。她和太子之间的差距,云泥之别,她不会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下子好了,她在太子面前的矜持和端庄全都毁了。
荔枝跟在她后面,奇怪的道:“公主,您脸怎么这么红?”
宋清辞用手背碰了下脸颊,故作镇定,“天太热了。”
荔枝抬头看天,“热吗?现在才是初春,昨夜还下了一场雨呢。”
荔枝这么一说,宋清辞脸上的热意更浓了,太子就爱故意逗她、欺负她。
东宫书房里,裴行璟眉梢眼角带着笑意,宋清辞跑走了,可她说的话,裴行璟记得清清楚楚。
他不需要宋清辞为他准备的成亲礼,也不要宋清辞嫁给其他郎君。
宋清辞的夫君,只能是他。
“盛厉,将这十张大字送到凤阳阁。”
盛厉打量了一下裴行璟,应道:“是,殿下。”
这几日因着废除圈田令的事情,太子忙的焦头烂额,不仅圣人反对,那些圈了不少田地的权贵亦是极力反对,太子暗中筹谋,终是以一己之力迫使皇上答应废除圈田令。
他可好久没在太子脸上看到这么轻松的神情。然而平宁公主一来,平宁公主可比那神丹妙药还管用,陪着太子说几句话,就能让太子整个人放松下来。
荔枝掀开珠帘进来,“公主,您走的太匆忙,忘记拿那十张大字,太子殿下派人送来了。”
看到这十张大字,宋清辞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又起了涟漪,今个在太子面前太丢人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做了一个梦,太子逼着让她写十张大字,写不好就拿戒尺敲她的手心,好疼好疼的。
后来她不想被打手心,就去委屈巴巴的央求太子。可太子看着她,却是说,若是他成了宋清辞的夫君,就不拿戒尺敲她的手心。
一觉醒来,想起这个梦,宋清辞两颊红扑扑的,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一定是因为昨个太子故意逗弄她,才害得她做了这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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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仓廪足而礼教兴”、“家给人足,而后世济,欲比户丰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