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令柔猛然见到固宁,扭头看了眼身边的年青剑客,踌躇半晌,还是提着裙摆走到固宁身边行个礼,低低的道,“令柔见过八殿下。”
“孔小姐不必多礼。”固宁温声道。
原本正伏着身子趴在男人尸体上痛哭的女子,猛然听到孔令柔称呼固宁为八殿下,当即就跪爬到固宁脚边,双手死死抱住他双腿,撕心裂肺的哭诉道,“求皇子殿下为奴家做主!为奴家夫婿讨还公道啊!奴家夫婿死的太惨了!呜呜......”
固宁想伸手去扶女子,却双手停在半路,看着自己这不上不下的姿势,他叹了口气,道,“夫人请起,本殿自会为夫人以及夫人的夫婿讨还公道。”
固宁边说边道,“阿魏,去通知列卿中尉胡三川胡大人过来,就说祁阳街邵氏布庄这里发生了命案。告诉胡大人,”
固宁没什么情绪的望了一眼厉昂道,“与命案有关之人,是厉丞相之孙厉昂厉世子。”
“是。”
见阿魏扭头就窜入人群往中尉府邸窜去,厉昂不由得头发一紧,他骂骂咧咧的道,“固宁,你有种就别派人去告状搬救兵,你我光明正大的打一回来过!”
固宁望着厉昂的眼神就仿佛在望着什么怪物,他淡淡的道,“厉世子,你知不知今日之事已经闹出了人命,并非是三岁小儿之间的玩闹过家家。”
“那又怎样!不是本世子说,怎么哪哪都有你?!你现在是好端端的闲散皇子不当了,想学这呆子剑客拯救江湖么!”
那手执重剑的年青剑客听厉昂如此说他,深色眉头不由一蹙,他挽了一个漂亮剑花,义正词严的道,“鄙人不才,却也有名字,名唤烟时絮,请这位恶霸唤鄙人官名即可。”
噗——
人群中突然传来几声噗嗤声,固宁嘴角也跟着弯了弯,带着笑意道,“好名字。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长安。少侠名字寓意甚好。”
烟时絮圆圆的眉眼望了一眼固宁,这才迟疑的道,“炊烟柳絮随风飘零,四处漂泊无家可归的命,哪里好?”
固宁:“......”
孔令柔伸手拽了拽烟时絮的衣袖,低低的道,“烟师兄!”
烟时絮双手抱剑,将衣袖从孔令柔手心里一点点的拽出,慢吞吞的道,“孔师妹,此举于理不合。”
孔令柔:“......”
孔令柔气的一跺脚,望着烟时絮的美眸充满了无可奈何。
固宁眨眨眼,望着这一幕突然福至心灵,难怪孔令柔不愿与自己成婚,想来心上人就是眼前这年青剑客罢,只可惜这年青剑客是个不开窍的,仿佛心中只有那把重剑。
厉昂被烟时絮气的连连大放厥词,拿鞭子指着人群让人不许笑,独自在那骂骂咧咧了好一会儿。
但自从固宁来了后,他仿佛就把所有的怒火对准了固宁,根本就不把他的皇子身份放在眼里,甚至见固宁长的好,还伸手调戏他,故意恶心的说道,“裴渊可真是不识货,像八殿下这么漂亮的蠢货,就该囚在床上当玩/物才对......”
还没等他说完,就被固宁身后震怒之下的问荆,将他要摸到固宁脸的手折断。
厉昂发出杀猪般惨叫,骂骂咧咧的让身后家仆与固宁等人大打出手。
烟时絮重剑再次一挥,就将厉昂带来的所有家仆都拍倒在地。
固宁眉眼布满寒霜,他望着捂着手腕惨叫的厉昂,声音低低的道,“厉世子该庆幸你的手未曾碰到本殿的脸,否则,就不只是折断这么简单了。”
厉昂望着仿佛从冰雪中走出的固宁,头一次觉得这个他向来未曾放在眼里的废物皇子,是如此的可怕。
正巧这时,胡三川带着九卿廷尉江莲抚也赶到了,见了眼前此景,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幸好他机灵,接到通知就再次上报了去。
不然,他望了眼一脸头疼的江莲抚,该头疼的就是他了。
依旧如同上一次一般,江莲抚给固宁、厉昂和孔令柔请了安,便带着众人进了宫。
漫长宫道上,烟时絮仿佛担心厉昂跑掉,抱着重剑就走到了他身边,那架势仿佛在看押一个十恶不赦的重要犯人。
站在厉昂和固宁之间的江莲抚:“......”
眼看厉昂就要炸了,江莲抚头疼的道,“这位少侠,您可否后行一步?”或者是跟在八殿下身后也行啊!
烟时絮果真听话的后行一步,却也仅仅是后退了一步,但依旧是稳稳的跟在厉昂身后。
江莲抚:“......”
“八殿下。”
原本烟时絮和孔令柔并排跟在固宁身后,此时见烟时絮去跟那厉昂了,孔令柔踌躇片刻,还是快速追到固宁身后,蹙着弯弯细眉,咬着双唇望着固宁一时相顾无言。
固宁望着眼前只到他脖颈的孔令柔,不管前世还是今生,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到孔令柔。
孔令柔喜好穿一身嫩黄袄裳,袄裳袖口和两襟各绣着祥云百合花绘,梳着独属于少女发髻的垂鬟分肖髻,颇显得俏皮可爱。
她手中握着一柄镶嵌着黄色宝石的薄薄利剑,一点都不像个千金小姐,反而像是个行走江湖的女侠客。
固宁想,由着她此般性子,也怪不得他不喜欢自己,反而会喜欢上那年青剑客烟时絮了。
孔令柔无奈的道,“烟师兄他就是个剑痴呆子,榆木疙瘩脑袋,心中只有他那把死沉死沉的重剑,眼里容不下其他任何事,方才的事,还请殿下不要责怪于他。”
孔令柔指的是烟时絮噎固宁的事,毕竟还没有什么人敢在皇子夸了你名字好时,反噎一句好在哪里。
固宁微微一笑,“孔小姐多心了,烟少侠侠肝义胆,为人爽朗,本殿十分喜欢。”
孔令柔面色骤然一紧,磕磕巴巴的道,“殿、殿下喜喜欢烟师兄?”
固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