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林守山趴在桌子上一条一条的读着军训一个月里的时间安排,每读一条就要重重地叹一口长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读什么国家大事报道。
“每天五点半起床,五点四十集合跑操,六点吃饭,上午军训……”
“十二点解散休息,下午进行初高衔接课程……”
“晚上自由安排……”
“唉……”
林守山趴在桌子上,声音闷闷的,愁眉苦脸地看着手里的纸就像是对着相看两相厌的糟糠之妻似的。傅余看不下去,一巴掌拍到了林守山的后背上,疼得林守山“嗷!”的一声弹了起来。
“卧槽鱼腐你打我干嘛?”林守山反手揉着自己的后背,问道。
“你快闭嘴吧,你说你非要把即将面对的酷刑翻来覆去地说,让自己有个临刑前愉快的夜晚不好吗?”傅余抚摸着胸口,沉痛地回答道。
“我呸,你那是自欺欺人!”林守山懒得理他,转头去找段章说话,“段哥,五点半起床啊,小弟要是起不来,还望大哥不嫌弃能拉小弟一把。”
一旁的曲逸正好洗漱完毕,擦着脸路过,瞥了他一眼,然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放心,一拳就把你叫起来了。”
“倒、倒也不必如此。”林守山眨眨眼。
段章在一旁装模作样地鼓掌起哄:“曲哥威武!”
“段章,像个人一样。”曲逸轻飘飘地扔下一句话后就上了床,耳机一戴,谁也不爱。
段章笑了笑没说什么,然后心情不错地开始刷手机。
“段哥,像个人一样。”林守山摇了摇头,学着曲逸的样子,痛心疾首地对段章说道。
段章活动了一下手腕,骨头咔咔响了两下,脸上却维持着温柔的笑:“再给你个机会,好好说话。”
“我靠,你区别对待!”林守山一把拉过一旁看戏的傅余,躲在傅余身后瑟瑟发抖。
“是啊,那又怎么了。”段章理直气壮。
林守山一句话哽在喉咙里上不上,下不下,最后愤愤然地去洗漱了才单方面结束了这场卑微的控诉。
夜里的云山中学很安静,宿舍楼后就是山,绿植盖了满山,白日里人声喧腾还不觉着,待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虫鸣阵阵,连晚风吹过的声音都能落在耳中。居山之中,面海之沿,连空气都掺上了清清凉凉的温度。
在云山中学度过的第一夜,曲逸睡得很沉。
“嘟——!”
“嘟——!”
“嘟——!”
宿管大爷站在走廊里,急促地吹响了尖锐的起床哨,刺耳的哨声敲碎了云山中学一夜的寂静。大爷也是中气十足,三声起床哨吹得是荡气回肠、余音绕梁。
“卧槽!”第一声哨响的时候,林守山就吓得从床上弹了起来。
这一把哨声就像是个一把明晃晃的剑,捅进满宿舍的睡意里,一阵剑花荡过,睡意就被砍得七零八落。暖烘烘的氛围里,睡意全无。
“我去……这也太他妈的魔音灌耳了吧,吹得我脑壳疼。”傅余蒙着被子试图躲过这阵催命一样的哨声,最后还是认命地把被子给踹开了。
“阿西,我服了,我醒了,我爱学校!”林守山一边铺被子一边给自己做心理暗示。
曲逸也醒了,坐在床上,阴沉着脸,皱着眉抬手捏了捏鼻梁,忍了又忍才对着林守山说道:“闭嘴,吵死了。”
曲逸刚醒来,一夜没说话的嗓子还哑着,声音听起来也恹恹的没什么精神,像是忍着一把火气又懒得发泄一般。坐在床上缓了会儿,才冷着脸下了床。
倒是林守山被吓的僵硬在床上不敢动弹,看着地上的段章,小小声地问道:“曲哥咋了?”
段章咬着牙刷撩起眼皮看了一眼,笑道:“起床气吧。”
“哦哦,可以理解,可以理解。”林守山点了点头。
曲逸有很严重的起床气,虽然不至于动手打人,但是刚起床这段时间整个人气压很低,不说话也不笑,沉着一张脸,满脸的不耐烦。起床气一直持续到进教学楼,也没什么好转。
段章跟在曲逸身后。曲逸身高腿长,体型偏瘦,军训服外套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手里还握着外套的腰带,拽得不行。
段章伸手把曲逸外套翻起的领子折了下来,曲逸皱着眉看着他,段章指了指他的领子说:“领子翻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