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寒川想起自己曾想要封印幻境记忆一事,“师尊,这世上可有抹除人记忆,或者篡改他人记忆的法术?”
凌苍瞠目,“你怀疑为师的部分记忆被抹除或篡改了?不可能,从未听说有如此法术存在,有违天和,天道不会允许这样的法术存在。再者,也不是为师这般觉得,但凡认识你师兄的,都知道他是陨落在无边秘境。”
“寒川只是做个大胆假设,如此是不可能,倘若……”沐寒川抬头看天。
凌苍见他如此,厉声道,“昭衍,你虽修的是天道,并不代表可以怀疑天道。你最明白,天道是使天地运转的存在,若天道有暇,这天也塌了。”
这就是当初他为何那般担心徒弟会入无情道的原因。
天道无情,修着修着可不就可能一不小心修岔了,修到无情道去了。
再者,他就没听说过有这个道,导致别人问起他的徒弟到底在问道塔里入了什么道时,他都不知道如何说,说出来准被人当傻子。
沐寒川收回目光,“师尊可曾听说过除了我们这一代的其他气运子?”
凌苍想了想,摇头,“有气运较好的,但谈不上是天选者。”
“那师尊就不曾怀疑过这里面不正常吗?千年,乃至万年,就这一代气运辈出。”
“气运子不都应运而生吗?虽说玄清宗不怎么相信归一界的封印最后是靠气运八子来打开,但与气运子肯定脱不开关系。”
沐寒川点点头,看来还是小姑娘的脑子与别人不同,只她最先怀疑气运子不对。
“随为师去见你太师叔祖。”
凌苍手一挥,卷着徒弟消失,眨眼便落在玄清宗后山禁地。
两人刚站定,洞虚就凭空出现在眼前。
“你师徒二人一道前来,可是出了何事?”总不能灵霄宗又无事生非了。
凌苍将玉简给他看,“还请师叔祖解惑。”
洞虚看了后,脸色也沉了几分,“整个归一界都知晓你大弟子是陨落在北域的无边秘境,而今这玉简却出现在东域。”
“师叔祖可还记得从何得知韶远是死在无边秘境的?”
韶远是他给大徒弟取的道号,希望他韶华不负,修途不止。
洞虚皱眉,“不是你说的?你亲自去了趟北域确认的,消息传出去就都知道了。”
他这么说,凌苍就想起来了,“我记得,我是带着韶远的魂灯去了趟北域,可是,我如何也想不起来韶远陨落时,传到魂灯的最后一个画面是怎样的。”
但凡点了魂灯,陨落前的最后一个画面都会传到魂灯里来,好叫人知晓是如何陨落的。
洞虚摩挲着手里的玉简,“两种可能,一是这玉简有人作假,二是你的记忆极有可能出了差错。”
“玉简是从师兄的洞府里出来的不假,洞府是师兄的后人用血脉开启的。”沐寒川道,他更倾向于这玉简是真的。
“我决定去东域一趟,看看有没有别的线索。”凌苍立即拍板决定。
洞虚把玉简还给他,“都过去五百年了,即便有线索也早断了,无论是什么,该来的真相总会来,尽早提升修为为重。”
凌苍脸色微变,“师叔祖可是预感到什么了?”
自从师叔祖预感到交好苏家那丫头对玄清宗有好处开始,凌苍就对他家师叔祖的预感很看重。
洞虚负手而立,望着星光璀璨的夜空,“原还能有若有若无的预感,而今好像属于归一界的天象彻底被打乱了,是好是坏尚未可知。”
凌苍听他这般说,忍不住皱眉,“莫非天机宗说的是对的,是变数导致归一界走上一条未知的路?”
沐寒川皱眉,“师尊何时也开始信变数一说了?”
凌苍瞪他,“你先别急着护,为师只是在就事论事,没别的意思。”
洞虚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扫了个来回,“你二人有事瞒着我?”
凌苍笑眯眯地拱手,“恭喜师叔祖,玄清宗很快就有喜事了。”
洞虚听了再一想,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之前他就纳闷昭衍这小子怎会突然这般殷勤,还以为是馋上苏丫头的手艺了,敢情是连人都看上了。
“昭衍的气运最好,他看上的人怎可能会坏事,哪怕是变数也是好的变数。”洞虚当下对变数一说下了决论。
凌苍这会有心情挤兑徒弟了,“我也没说什么,瞧把他急的。”
洞虚嫌弃地看他一眼,“快两百年才寻到个心仪的姑娘,换你这年纪,你铁定恨不得拴裤腰带上。”
凌苍一噎,“师叔祖,咱五十步笑百步吧?”
论年纪,您不是比我更大,不带这样以大欺小的。
沐寒川见两位加起来都上万年岁数的人斗上嘴了,淡然告退,“师兄的事已禀明师尊,寒川便回去执行任务了。”
“昭衍,你直说回去守着媳妇,为师也不会笑话你的。”凌苍说着已经在笑。
洞虚就正常多了,“改日带苏丫头回来认认人,不用带礼物,带几样简单吃食即可。”
沐寒川:……
沐寒川默然退了下去。
洞虚看着他的背影,点点头,“这小子眼里有光了。”
说着,他忽然看向凌苍,“对于你大弟子的事,昭衍可有说什么?”
凌苍知道这话问的是什么,师叔祖也是第二个知晓昭衍修天道的人。
他正色道,“昭衍好似怀疑天道。”
洞虚望着浩瀚的星空,叹息,“若是天道,那我们修的是什么仙?修的是什么道?信仰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