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旋风寨旧址的时候,我们两个大男人像刚刚大采购完毕一样提着一大包一小包的东西哐哐当当地上了山,然后哐哐当当地在那几座坟前放下一包两包东西,摊了开来,摆上了酒樽、酒碗、烧鸡烧肉、叉烧、水果……经过一番整理后,也算摆得有模有样了,有点像是“酒席”那么回事了。
忙活完了后,我就直接坐地上歇息,看着二麻子站在酒席前缅怀酹酒。
午时山里的阳光很烈,我不禁抬手抹了把汗,转眼发现堆在前面的一堆食物都要被晒得金光闪闪的,都要冒烟了似的,而坐在他们面前的二麻子背部的衣衫已经湿了一片。
“要喝点水吗?”我见状,摘下别在腰间的水袋递了过去,二麻子可是个伤患,可别中暑了才好。
“不用了,来一起吃吧?咱喝酒。”二麻子却如此道,他这话惊得我递出去的手里都抖了下,“啊?这个不是你为他们准备的吗?”
“没关系,一起吃吧?我们也是兄弟。”二麻子转身冲我咧嘴一笑,我才发现他的眼眶已经泛上了红。
“你还好吧?”我不禁道。
“嗯。”他点点头,道:“我知道的,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吃完了,最后留下来的人就得负责刷碗。”
我一时无言以对,只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过去陪他坐了一个下午。
二麻子在回有一间客栈的路上一直心情不太好,几乎没有笑容,眉头也皱着,我试图给他讲个好玩的故事逗他开心:
从前,有一颗洋葱,他走在路上,一边走一边脱衣服,一边走一边脱衣服,最后他没了。
……但没有效果。
直到走回房里,迎上的是和焕温和的笑容,浮现梨窝浅浅:“回来啦?”
二麻子立刻就满脸欢喜,红晕都蔓到耳根了!
“药我给你煎好了,趁热喝吧?”和焕说着,端了一碗黑如墨汁的药递到二麻子面前,二麻子根本反应不过来,我便把他扶到床上,再拿过和焕手上的药碗,传递到二麻子手上。
接着,我问和焕昨天去哪了。
和焕笑笑,“原来在淮安的朋友知道我因急事到绛湖了,就也过来了,我去见他,所以才去了那么久。”
“他说了是有关我师父的消息,但我到了后,见他带了一位寺里来的大师。大师给我说了几个故事。”
“我给你们说一个吧。”和焕说着,看向二麻子,惹得二麻子又呼吸不顺,差点被药呛到,我便给他拍拍背顺顺气,和焕则微微一笑,继续道:“有一位失去了挚爱妻子的人,他养了一条狗,并为它取名叫作‘放下’。每当吃饭的时候,他都会喊‘放下,吃饭吧!’出去散步的时候,他也会喊上放下,‘放下,去散步吧!’”
我大概知道她这么对二麻子说的意思了,就是不知道现在脸红得像只大苹果一样的二麻子到底明白了没有。
也许和焕也考虑到这一点,在二麻子喝完药后,让我把碗拿出去,她继续给二麻子讲故事。
我出去时,听到些声音,似乎是在讲三皈依的故事。
三皈依,师父讲过给我听。师父的表演能力超好的,我现在都能想起那时候的画面:
师父:“有一个老和尚,他家经常被贼光顾,先是碗没了,再是锅没了,过了几天,连铺盖都没了。”说着,他摸摸一头的白发,做出那和尚的苦恼模样,“然后啊,有一天晚上,和尚在缝补衣物的时候,听到了门外有敲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