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算是看明白了,签文说得再信誓旦旦,谢思思她根本不是周家人。且不说郭氏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目前?来说,她就是周家的长孙媳。
就算为着?长孙媳的脸面,大公主也不许旁人将郭满牵扯到这事儿上。
周家那几?个知情人识趣地闭嘴,水榭这事儿与郭满只能是一清二白,毫无牵扯。不过即便是这般想,大公主私心里也要弄清楚,郭满到底有没有掺和?到这件事中来。
管蓉嬷嬷镇定地站在下首,等着?大公主问话,有一回?一。
“这么说来,雅哥儿媳妇确实没在其中搅过混水?”大公主的眉头舒展了,“那她的下人三番四次去水榭作?甚?这大冷的天儿,她难不成是去喂鱼的?”
管蓉嬷嬷想着?郭满这两天挂在嘴边叨叨着?不准公子去水榭的,又是不准他喂鱼的,低垂的眼睫下眸光幽幽的,“这奴婢也不清楚。少?奶奶年纪小,前?些时候就听公子逗少?奶奶玩儿,提过一嘴前?院水榭的池子里养了一池子的金贵锦鲤。想来少?奶奶便由?此记在了心里,奴婢可是听她念叨了好几?天……”
大公主还是觉得古怪,但是管蓉素来有一说一,性子如此,不会撒谎。她若是再揪着?不放,倒显得她极其不信任长孙媳一般,非得故意抓着?郭满不放。不好太追根究底,大公主沉吟了片刻,打?发?了管蓉回?去。
出了福禄院,管蓉嬷嬷心中便叹了口气。这件事儿啊,十之八/九跟少?奶奶有关。
就说西风园里,郭满听双喜打?听来的结果,挑着?眉并未说话。
药的不是郭满下的,太子也并非郭满引的。促成这桩事儿不是郭满本意,但太子的晕厥,确实跟郭满有那么点关系。只能说,谢思思这人不走运,她丢进?火盆子里的那点苏太医特配安神药。没药倒谢思思只药倒了太子殿下,害得太子丢了这么大一个丑。不过若非谢四非要与周博雅成事儿,若不想着?将计就计送上门去,今日这事便不会发?生。
落到这个局面,只能说她害人害己。
郭满听完了八卦,又舒舒服服地沐了个浴,早早上榻歇着?。今日上午跑来跑去,下午应付周公子那精力用不完的衣冠禽兽,她累得都想倒地不起了。
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郭满头一歪,人便陷入黑甜一梦之中。
且说前?院周家几?个男人看着?素来端方有礼的金孙/儿子/侄子/大哥居然顶着?一张吃饱喝足的脸,以及快挠到耳后根的抓痕前?来,集体陷入了沉默。
他金孙/儿子这一天没露面,到底去干什么了!
周博雅心里有些尴尬,但面上却绷着?泰然处之的淡漠脸孔,不骄不躁地询问周家男人找他来,到底所为何事。
“博雅啊,”周太傅看着?他喉结上小巧的牙印,难得老?脸通红,“你……”
说着?,他便说不下去。哪怕是孙子,他也不好在他房事上指指点点。回?头求助般地看向儿子孙子,只见这群人全低着?头当?看不见。周太傅欲言又止了半天,只干巴巴地吐出一句‘年轻人要注意克制’,这件事便草草地被带过去。
于是便说起了太子失仪,以及周家借此与谢家断了来往之事。
“你怎么看?”周绍礼喝了一口热茶,闲闲问道。
周博雅对祖父这儿的茶水半点不感兴趣,只沾了沾唇便放下:“不怎么看,道不同不相与为谋,周谢两家若非太子从中斡旋,根本走不到一处去。”
这话倒是确实,周谢两家本质上就不是一类人。勉强维持个和?乐的局面,已是周家最大的让步。然而这般让步不仅没叫谢家感激,反倒助长了谢家气焰。不过一个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裙带家族,还当?真以为把百年世家的周家踩在脚底下。
周家人面上能忍,骨子里却是极其高傲的,早就不耐烦与谢家为伍。
周绍礼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往后你与谢氏便彻底断了吧。你媳妇儿瞧着?年纪虽小却是个懂事儿的,前?人往事便忘了吧。”
这话不必周绍礼交代,周公子点了点头。
周家几?个男人聚在一起,实为难得。既然博雅也到了,男人们围在一处,自?然是把该探讨的事儿都交代个清楚。周家人不多?,却各个独当?一面,事情自?然也就多?。这般一说起来便忘了时辰,再抬头,天儿都亮了。周太傅年纪大了,坐了一宿身子有些受不住。最后交代了一些事,便先去歇下了。
周公子与周大爷又说了一会儿话,才?起身回?屋。
然而他才?走到二门,门房的下人便匆匆追来,说是亲家太太来了,求见大公子。周公子回?头听了便是一愣,金氏来了?求见他?
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眉,他问:“人如今在何处?”
“还在门外,马上就要进?门了。”
周公子不知这位继岳母巴巴地上门,但既然挂着?岳母的名头,他便不能不见:“请她去花厅,我梳洗一番,稍候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