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双美目不禁瞪大,呼呼地喘着气?。没人哄,又委屈地掉泪。等泪水渐渐盈满了眼睛,她死死锁定?了一马当先走最前的周府马车,她哭骂道:“周博雅——你混蛋!”
周博雅的马车不曾理会,匆匆擦着谢家的马车,绕过?金氏横陈在路中央的马车,从小路绕了出去。
大公主的马车也动了,车夫放下了踏脚,桂嬷嬷扶着冷眼看着一切的大公主回了马车。清风见在场的主子们全上了马车,公子吩咐的婆子也绑了,最后才回看向一声不吭跟在最后头的金氏。金氏不用他呵斥,一声不吭上了马车。
不远处,大公主掀了车帘子,冷冷的目光在谢府的马车上盘桓了许久,才一声冷哼地放下了车帘:“走吧!”
清风遥遥地行了礼,木着脸便翻身上马:“是。”
拍马屁股,清风一马当先,去追前头周博雅的马车:“带走!”
方才还集聚一堂的破庙门前,一辆一辆马车前后鱼贯而出。谢思思回首看了眼沾了血迹的破庙台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方才自己急匆匆给郭氏定?罪,不仅有落井下石之嫌,却更显此地无银三百两。周博雅命人将她带走,怕是怀疑是她害了郭满。
念及此,她心中不由的一阵惊慌。
谢思思素来不是个沉得住气的人,此时颇有些手足无措。这是她两辈子头一回这样害人,不由地匆匆低头拿眼睛去瞥身边的几个丫鬟。近来她特别依靠这四个丫鬟,她掳走郭满,还是她们给找得可靠之人。
然而四个丫头此时全低着头,一言不发,面如死灰。
谢思思不由得更慌,这些狗奴才这如?丧考妣的模样,是出不了计谋帮她?想到这般,她更慌了。越慌越乱,心中又不恼怒了起来。
然而再恼怒再蠢也知这时候不能兴师问罪,若是闹出动静,岂不是叫外头的人都知道郭六出事是她一手策划?狠狠瞪了一圈,她才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憋着火气,谢思思坐了小会儿,忙又掀了车帘看着围在马车四周。
周家护卫俨然是拿她当罪犯,紧紧将马车围了起来。
因着心中有鬼,谢思思觉得这些人看她的眼神仿佛看毒妇。虽说早知自己在周博雅心中并非一个完全心思纯良之人,但谢思思自问自己并不恶毒,她不过?是求个公平而已。她受过的苦,叫郭六也受一遍罢了。若因此叫周博雅因此觉得她恶毒,那岂不是荒唐?谢思思越想,越觉得心口好似被挖了一块般疼起来。
自她重生?之后,谢思思便发誓,再不会向周家人示弱,更不会向周博雅示弱。可一旦想到至此真与周家断了干系,她终究没忍住红了眼睛。
“周博雅你不能这样对我!”谢思思的眼泪尤其的多,今日止也止不住,“周博雅,你叫他们立刻滚开!”
“……你是在怀疑我吗?我告诉你,我没做过?!不是我!”
“是不是你,我自有论断。”
周公子的人素来雷厉风行,周家彻查的能力更是旁人家所不能及。
石岚在城中转了一圈回来,愣是将之前掳郭满的黑衣人绑了回来。三人一起上,他应接不暇。然而分开了三人逐个击破,石岚便游刃有余多了。
说来这三个人,全是天香楼的门客。
这个天香楼,其实是黑市上一个与风满楼势力相比肩的赏金猎人组织。明码标价,由众多亡命之徒聚拢挂牌而成。杀人越货,绑架勒索,只要给足了银两,他们什么都愿意做。虽说与风满楼经营模式相似,但手段却十分下作,名?声奇臭。
而另外三个被周公子砍断了双腿的三个婆子,血止住了。因剧痛而昏迷,是被周家人掐着下巴硬生?生?被药给灌醒的。不必用刑,三人已经被周公子杀人的模样吓破了胆。此时再不敢隐瞒,哆哆嗦嗦便全部交代了。
等周公子将一沓证据摔在谢思思跟前,谢思思犹如被掐住了脖子的鸡,诅咒咒骂声消音。
她张了张嘴,脸刷地就惨白一片。
“你,你……”谢思思看着一堆签字画押的证词,眼睛又飘向了被反手剪绑跪在地上的自己的贴身丫鬟,连狡辩都没法狡辩。两辈子第一次下毒手,这么快就被揭穿,她始料未及。
“博雅,不是我,真不是我……”
周博雅身上的衣物还未换,血腥气很重。不过?伤口叫人重新包扎过,奈何流血太多,唇上的血色全部褪尽。此时若非意志力惊人,他怕是早就倒下去。
“清风,去谢家走一趟,将谢国公国公夫人谢老太君请来!”
说完这话,他转身就走。
谢思思看着他的背影不禁怒极:“周博雅!”
“你若敢这么做,我往后永远不会原谅你!”
她只觉得心碎,哭了出来,“你跟她之间是不对的!你是我的夫君啊,你怎么能帮着她不帮我?她一个活不过?十六岁的短命鬼,早该死去的人却强占了我的夫君!周博雅你为护她这么对我,你不觉得亏心吗!”
周公子眉头蹙了起来,转过身,脸色十分难看。
“什么叫短命鬼?”周博雅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话,冷冷警告道,“谢思思,请注意口德。”
“本来就是!她重病缠身,去年就该死了!”
谢思思气?急了脑子糊成一团,狠狠瞪着发怒的周博雅,口不择言道,“况且,就算她侥幸没死,她的夫君也不该是你!她的夫君是沐长风,才不是你!”
周公子身子一僵,怒了:“你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