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之后,燕妙妙正要入睡,门口却传来了敲门声。
她用头发尖想也知道定是南葛弋。
“师姐。”开口之后,一双圆溜溜还发着光的眼睛出现在她面前,穿着寝衣的南葛弋熟门熟路地钻进了她的屋子。
“你来做什么?”燕妙妙道,“今晚上也没听见打雷啊,你害怕?”
南葛弋颇有些委屈:“师姐,我被你说得真是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了。难不成我只有害怕的时候才会睡不着来找师姐吗?”
燕妙妙凉凉看他一眼:“怕打雷这事就很没有男子气概了。”
南葛弋:“…………”
燕妙妙点上了灯,示意南葛弋坐下。
“那你是怎么了?”
南葛弋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我想着明日是第一次出孤鸿境,着实太高兴了,所以睡不着……”
燕妙妙翻了个白眼:“睡不着你来找我做什么,我又不是安眠香……”说到这里,她脑中忽地灵光一闪,立马转了话头,“……但是你可以去找师兄谈心啊。”
原书里,貌似南葛弋同温敛就时常在夜半谈心赏月——啧啧,想想那画面就让人心动。
南葛弋瞪大了眼:“师兄?师姐你莫要开玩笑了吧。”他是长了二百万个胆子也不敢在深夜去找大师兄啊。
燕妙妙不明所以:“师兄怎么了?”你们可是官配。
“大师兄……好凶的。”
“凶吗?”燕妙妙眨了眨眼。温敛这人,算是典型的外冷内热。虽然表面上总是一副清冷孤高的模样,可是实际上再好说话不过了。
南葛弋委屈得扁了嘴:“师姐你当然不知道,师兄总是护着师姐。”
这崽子说什么鬼话呢。
自入师门以来,燕妙妙将自己的位置放得极为端正,日常生活除了练功就是在找机会撮合官配。为了给他们制造单独相处的时机与空间,她这几十年来连法术都是自己躲在角落偷偷练习,简直堪称全莽山仙门第一助攻。
不过说到练功——啧啧,修仙真好玩啊。
正是这时,忽然“哐”地一下,之间房中烛火一晃,房门大开。
有一人站在门口。
素白的袍子,长发松松在脑后一系,脖颈线条棱角分明,虽有些清瘦,肩背却也结实。
“南葛弋!”清泠泠的声线从门口传来,嗓音中隐隐含着薄怒。
“师、师兄?”南葛弋吓得差点从榻上跳了起来。
“深夜跑到师姐闺房之中,成何体统?”
燕妙妙激动得捂上了嘴,一双湛清的眸子中是掩不住的兴奋。
啊啊啊磕到真的了!大师兄因为她居然吃醋了!
眼见南葛弋这个不开窍的崽子居然吓得说不出话来,燕妙妙顿时生出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气愤。
唉,关键时刻还得靠她这个莽山仙门第一助攻。
“师兄你千万别误会,”燕妙妙窜到温敛面前,“阿弋晚上睡不着觉,原本是想去找师兄你谈心的,可是又心疼师兄白日里事务繁忙、怕扰了师兄的好梦,所以阿弋才来找我。他当我是亲姐姐,这才比旁人要更亲近些,可阿弋心中向来最是敬重喜爱师兄,这点毋庸置疑。”
温敛扫了一眼屋内抖如筛糠的小师弟。
“所以这是见到最敬重喜爱的师兄之后,该有的模样?”那双凤眸缓缓对上燕妙妙,“嗯?”
燕妙妙回身看了一眼头发丝都快吓竖起来的那位,感觉自己的说辞不大能叫人相信。
可是自己说出去的话有如泼出去的水。
“是!”燕妙妙坚定地点点头,“正所谓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就是由于内心太敬爱师兄,于是就生了怖。师兄你一定要相信,阿弋心中,只有师兄你一个人。”
温敛觉着燕妙妙这话似乎意有所指,可他并没有证据。
他轻哼了一声,冷冷看向南葛弋:“出来。”
后者哆哆嗦嗦地下了榻,走向了门口。经过燕妙妙时,他看了自家师姐一眼,恨不能当场哭出来。
谁知燕妙妙却举起了小拳头,满含期待地给他递了一个“支持”的眼色。
南葛弋:“…………”支持什么呢?二百遍经书抄得愉快?
温敛领着南葛弋离开。可刚走没两步,他又回过头来看她。皎洁的月辉打在他身上,燕妙妙鼻尖仿佛闻见了一股深林里凉飕飕、湿漉漉的青苔气味。
“男女七岁便不能同席,你可知道?”
燕妙妙愣愣地点了点头。
“以后不许再给他开门。”温敛面上毫无波澜,“若你再开门,我便让他将全书阁的典籍全都抄一遍。”
“!!!”
直到两人出了院子,燕妙妙仍未从方才温敛的话中回过神来。
刚才那是……在警告她不准勾引他家崽崽吗?
温敛啊温敛,您可真是莽山仙门第一醋王。
*
第二日一早,燕妙妙再见到南葛弋的时候,后者脸上的黑眼圈乌青乌青的。
“你这是……”她犹豫着开口,同时拼命压制着脑海中蠢蠢欲动的不可描述脑补。
南葛弋可怜巴巴地拽着燕妙妙的衣袖,声音沙哑:“师姐……师兄他、他压根不是人……”
嚯!
真瓜!
燕妙妙眼睛放出光来:“快!快告诉我细节!”
——“什么细节?”
身后传来男子的声音,如一淙山泉,凉飕飕地滑过南葛弋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