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五月,正是榴花盛开的季节,红艳的花儿映入眼底如晚霞般,明媚万分。
“这榴花本是从西洋引进的稀罕物。放眼整个胤朝,唯有皇家园林和英国公府得见此胜景。”
“陈贤弟说的是,国公府当真景致如画,只不知姚姑娘是否也同画中人似地?”
“去去去,人家姚小姐可不是你能轻薄的。”
三人相谈甚欢,时不时传出放达的笑闹声,引得途经此处的小婢女频频回头,青桃自然也不例外。她向来是个闷不住的性子,这会儿早停下脚步来看热闹。
“礼部尚书家小公子、楚穆侯世子、五皇子”青桃仰着下颚,偷偷地望过去,“果然都是贵客中的贵客啊!”
红杏则稳重许多,她目不斜视地走着路,嘴里不忘提醒道,“非礼勿视,咱们只顾办好小姐交代的差事便是。”
由她领着头,婢女们倒真安分不少,端着铜盆、清茶、香皂等净身用具,鱼贯走入广月阁。
姚思浅远远就听得外头愈渐高昂的喧哗声,知是宾客陆陆续续到了,却满不在意地往下翻阅手里的书卷。
“二小姐,差不多该准备更衣赴宴了。”红杏躬身说着,待抬头看清她正阅读的书籍名称,顿时烧红了脸。“小、小姐,您好端端一个闺秀实在不该看这般香艳的小说,这于礼不合啊!”
姚思浅眉头轻蹙,似乎并不认同她的说法。“这不过是写些寻常夫妻间的小情小爱,又不是什么偷香窃玉的龌龊事情,至于这么严重吗?”
红杏听后连忙跪了下来,“小姐千万别这么说,这话要是传出去只怕会毁了小姐的名誉啊!”
见状,姚思浅轻轻叹了口气,随手搁下书本道,“不看也罢,你陪我去后花园那儿散散步吧。”
红杏看自家小姐尚且听得进劝,内心稍安,没多想便答应下来,“逛个一刻钟,想来是不碍事的。”
锦绣园座落在府邸的东北角,姚思浅主仆一路转过多处回廊,才如柳暗花明般见到繁盛的花景。
绿影繁荫,这儿不似寻常官苑善用假树造景,全是真山真水,反倒显得更为壮美。
只不过,这样好的景致,却总有不雅之人想来插上一脚。
“红杏,你听见什么声音没有?”
她凝神谛听,好半晌才开口道,“动静太小,奴婢着实分辨不出,兴许是小猫呢?”
姚思浅摇了摇头,径直走往树丛深处。沿途阵阵花香扑面而来,似还夹杂着女人的脂粉香味,空气有些暧昧。
随着步伐进逼,声音也逐渐变得清晰,婉转的娇喊一声高过一声,显是到了兴头上。
姚思浅啧啧两声,想起方才看的小说情节,眸子里瞬间迸发出亮光,显得狡黠又有灵气,“看来你说得对,只不过这猫儿性子还挺野。”
说罢,她提起宽大的裙摆,右脚跨上石头,另一条腿则高高翘起,整个身子便大幅度地往前倾。
此时红杏哪里还顾得了尊卑身份,赶忙伸手拦住她,“小姐,万万不可!您若是亲眼撞见这般苟且的场景,坏的也是您的名节啊!不值当。”
“什么值当不值当的,我不就瞧上几眼吗?”
姚思浅探出头来,隐约能见两道人影交叠,缠绵着,但她似乎还嫌看得不够清楚,踮起脚尖,伸长脖子不断张望。
“小姐,小姐您快别看了,就当是奴婢求您”
红杏不住地劝着,却不敢真的使劲儿去拽她。二小姐那胳膊生得细白,就怕指节稍一用力便会挠出红印子。
这两人野战打得如此激烈,姚思浅平生第一次见到如此真枪实战,饶是胆子再大,亦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红晕逐渐爬满整张小脸。
看到关键处,她也觉得确实不妥,垂下眼眸,内心蒙生出一股退意。
可谁知,后退的脚步仍悬着未落地,肩膀却陡然被人按住,她还来不及呼痛就被这股子力量硬生生掰正身体。
姚思浅蹙紧眉头,刚想呵斥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对她动手动脚,回头却看到红杏惨白如纸的一张脸。“小,小姐……。”
红杏悄悄地使了眼色,示意她去看旁边的人。
这时,覆在她肩上的手已经松开。
姚思浅尚未出口责备,那双手的主人就先发制人,“这不是你该好奇的。”他语气懒散,吊儿郎当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疼痛已然散去,姚思浅却故作娇柔地“嘶”了一声,想借此掩饰自身的心虚。
身后女人孟浪的叫声,和男人低沉的喘息还不间歇地传来,惹得姚思浅面色更红了几分。
“那我也不是你能管的。”说完,柳眉一扬,显出几分傲气。
男子眼神寡淡,本应是轻轻一掠,目光不自觉在她的唇畔流连片刻。确实长得极美,却非当世所推崇的含羞美人,而是一抹格外张扬的艳色。
他轻哼一声,平直的嗓音让人听不出情绪,“姑娘家家的,倒是不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