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之后长沙天师号主舱。
朱超石顶盔贯甲将袍大铠坐在帅位之上而他面前则是一条长方形的长桌十余名身着道袍劲装长剑的高级头领分坐在这长桌的两侧在这个还没出现高脚家具的时代这种情形显得非常的怪异一如朱超石的这身打扮和这些天师道中人一样格格不入。
朱超石的面前摆着一面帅旗他清了清嗓子沉声道:“各位半个时辰前卢教主在临行前已经跟大家交代过了他现在要去完成迎击刘毅的大业而为了配合好他的这一举动我们必须在这里齐心协力各率本部兵马攻打江陵只有我们这里打得越狠越凶刘毅那边才能相信教主仍然在这里神教的主力仍然在这里才会放心大胆地全军押上进入我们的陷阱之中。”
坐在左首第一位的一个深蓝色道袍四十左右独眼长须的中年人正是卢循的大弟子名叫英纠此人是最早一批在孙恩起事时就跟随卢循的弟子了更是西汉初年的九江王英布之后也跟英布一样学了一身悍勇的武艺作战风格异常凶勐对付敌军也是残忍无情即使是在狠人林立的天师道中也是让人闻风丧胆的一号人物这点从他脸上的数道伤疤尤其是瞎掉的那只眼中装着的蓝宝石假眼珠就可见一斑。
英纠冷冷地说道:“就算师父不在我们这里仍然有七万大军比起刘道规的部队要多出很多现在在马头渡口一带驻扎的晋将檀道济所部不过五千余人只要我们全军压上十个打他一个还怕他能挡住我军吗?”
朱超石叹了口气:“各位虽然我军人数众多但多是新附降军和新征募的士卒核心战斗力也只是船上的水手和那些岭南的蛮人缺乏组织和纪律这半年多来我们的这些军队在豫章多次和孟怀玉所部交手还没看明白和真正的精锐部队的差距吗?”
英纠咬了咬牙:“那是我们没有放开大打而已要是师父和徐副教主早听我的话全军压上决战孟怀玉部早就给我们干死了。朱师弟你可别忘了你是怎么成为我们其中一员的!孟怀玉再厉害能强得过何无忌吗?”
说到这里他得意地放声大笑起来而坐在下首的一众师兄弟们也跟着得意大笑起来如同群狼夜嚎声音在船舱里来回激荡。
朱超石的面无表情心下却是雪亮这些妖贼首领们原来一个个都位居各部将帅也都是想领兵挂帅掌握大权可自己归降天师道后深得卢循的器重一路直升在他们这些多年老贼之上虽然在能力上让他们无话可说但这个资历和心中的不服气却不是只靠能力就能弥补的有卢循在时英纠等人还不敢太过放肆现在卢循不在又没给自己生杀予夺的大权只是给自己统领诸军的权力也难怪英纠会这样借机发挥当面嘲讽自己兵败被俘之事了。
等到周围的笑声都平静下来之后朱超石轻轻地咳了一声说道:“各位师兄我朱超石加入神教的时日是比较短不比各位入教多年需要向各位在教义上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但是各位也可以们心自问一下为何现在是我而不是各位坐在这个位置上呢难道各位想说是教主偏心还是看走了眼把我这个无能之人硬放在这里呢?”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微微一变就连英纠的脸上也不复刚才的狂妄毕竟抬出卢循他们无话可说而朱超石在这半年中的军事才能也通过多次的军议和战斗让他们心服口服。
坐在右首边第一位的名叫范无病是个三十四五岁皮肤白皙看起来有几分书卷气的文士与英纠的感觉完全相反他是做卢循的书童出身也是跟随卢循多年长期处理军令与公文的拟写堪称卢循的心腹听到这话后打了个哈哈说道:“各位师兄弟刚才师父离开的时候特地要我们精诚团结只有团结才能打胜仗如果一盘散沙各怀心事那是成不了大业的到时候我们又如何向师父交代呢?”
他这话说得众人连连点头而范无病说到这里也转向了朱超石笑道:“朱师弟你加入神教时间虽然不长但你的才能我们都清楚师父更是信任你看好你现在把全军的指挥权都交到你的手中刚才英师兄只是提了他的建议而已最后怎么打是你来决定。就象你在豫章的时候不也提了不少军议嘛可最后是否采纳还是看主帅的意思。”
朱超石点了点头:“我没有不尊重英师兄的意思只是我想提醒下大家要是晋军真的不堪一击为何以教主之能徐副教主之用兵这半年多来前不能吃掉孟怀玉后不能回头打下荆州呢?甚至桓谦从后秦带来的兵马在荆州召集的旧部也是迅速地给刘道规消灭连谯蜀的兵马也退兵百里远离江陵驻扎呢?我们身为将帅每个决定要为几千上万的教友们负责岂可任性?!”
英纠这下又不高兴了:“朱师弟哦不朱将军你这话我可不能完全同意刘道规我们不是没打过檀道济我也亲自跟他对过阵在湘州在巴陵的时候我可是正面打败过檀道济和檀祗的联军打得他们一个撤回江陵一个退保武陵也没觉得他们有多厉害啊!”
“至于桓谦他们不行主要是因为他们小胜之后自满得意止步不前失了锐气才会给刘道规偷袭得手这并不代表我们神教兵马不行。我觉得我们就是缺乏这种一鼓作气勐打硬冲的狠劲才会拖这么久浪费大好的时机。若是朱将军你下令我愿为前部先锋不破檀道济势不回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