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会儿管不了这么多,席伶找到一区的指示牌,便直接跑了过去。
“嗨——”
清亮的声音在停车场回响,较为密闭的环境将声音扩大了数倍。
一瞬间,所有人躁动!
席伶一边跑,一边继续喊:“所有人,跟我来——”
重重黑影山呼海啸般从身后奔涌而来。
席伶不再出声。
昏暗中,只剩下脚步声如锣鼓般,在耳边阵阵回响。
倒计时:四分三十秒。
其实这么做风险有些大,席伶想。
要将丧尸尽可能引远一些,必定要耗费时间。也就是说,如果技能时间将耗尽时,秦远还没将车开过来,那自己将来不及返回电梯,必将面临危局。
咚咚咚……
幽暗冰冷的停车场中,单调地踢踏跑步声,渐渐响的有些压抑。
席伶微微抿唇,头也没回地继续往尽头奔去。
秦远这人惯来靠谱,他说能开出来,想必是有所把握。
再争取些时间。
尸群声势浩大地跟着席伶拐了个弯,彻底看不到二区了。
倒计时还有三分二十秒。
轰隆——
忽然,远方传来发动机的引擎回声。
秦远拿到车了!
席伶心中一喜,毫不犹豫地抛下茫然四顾的尸群,脚步一转原路返回。
转角便远远望见,一只明亮的车灯照亮前路,在错综复杂的路况中七扭八拐,不带缓冲地飞驰而来!
等等!
为什么是一只车灯!
随着声音靠近,尸群捕捉到声源,嗷呜乱叫着跟着返回。
席伶挥着鸡刀镰,赶在它们前面朝车子迎上去。
灯光落在席伶身上闪了闪,紧接着‘砰’地撞开挡路的敞篷跑车,直线冲过来。
滋啦——
刹车声带着升腾的浓烟尾气,在面前停下。
“上车!”秦远道。
席伶甫一见这车,就惊了。
长长的引擎盖,锈迹斑驳的车身,大手电筒似的车灯,活脱脱旧时老爷车的模样。
哎呦这是哪个年代的古董喂!
拉开吱呀响的车门爬上去,席伶便系安全带边飞快地说:“出路被堵死了。”
“知道。”
秦远一脚油门下去,强大的推背力冲地席伶整个后仰,贴在椅背上!
滋啦——
轮胎紧急转弯,在橡胶地面上发出刺耳地吱咛声,刚跑过来的尸群登时被撞飞一片。
“坐稳!”秦远喝道。
不用他说,席伶已经一手握紧扶手,一手紧紧攥住把手,头发被涌进来的狂风吹散糊了一脸,眼前乱得什么都看不清。
席伶觉得自己快飞出去了,出口的问话都变成了尖叫:“你要怎么出去——”
“坐好!”秦远仓促道。
席伶头一次听到他这么赶的声调,心绪一慌,当下顾不上其他,伸手一把将长发捋到后面。
下一刻,她悚然瞪圆双眼!
瘸了只眼的车灯明晃晃的照着前方金属卷闸门,巨大轰鸣声中,那门越来越近,直冲着脸撞过来!
“啊——”
席伶失声尖叫,双脚乱跺,左手拼命拍打秦远。
席伶这会儿才知道,原来人在慌成一团时是连话都说不清楚的。自己明明在呐喊:要撞上了你转弯啊转弯啊——
可出口的却只有直冲天灵盖的尖叫!
轰——
余光中,仪表盘指针狂转,油门被秦远一脚踩到底!
席伶被冲击力掼在椅子上动弹不得,而秦远一身钢筋铁骨,认她怎么拍打都绷着脸巍然不动!
要死了要死了!
哐!——
瞳仁扩张,卷闸门倒影狂暴地撞进眸中!
席伶眼眶发酸,却抵住了闭眼的冲动,没有移开视线。
拍打秦远的动作停了下来,变成紧紧揪住他的衣服,掐进硬邦邦地肌肉里。
爆裂的铁片声震得耳膜生疼,一大片碎片砰地拍在前挡风玻璃上,挡住所有视线。
蜘蛛网般的碎裂纹络在面前噼里啪啦连成一串。
这一瞬,无数种情绪一齐翻涌上来,席伶想了很多。
想起躺在病床上被医生嘱咐,要放松心态,不能情绪波动,不能剧烈运动,不能食辛辣刺激,要平心静气地养着。这下从静养状态直接飙到玩命现场,心脏竟特么没被刺激到骤停;
想到病情初期老爸陪自己一起放着音乐做养生操,一个魁梧大汉这辈子都没这么娘过。我的老爸啊,以后是不是都见不着了。
想到自己如果没做可选任务,不!哪怕再等两个小时把每个细节捋清楚,不知能不能够阻止秦远这么丧心病狂。
还有,齐珍知不知道她家门被秦远撞破了,绝不能放过他,让他赔!
最后,所有念头汇集到一起,凝聚为一种最为强烈、脱颖而出压过所有,占据了所有心神的想法——
去你大爷的秦远!劳资要拆伙!拆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