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在设计院开完了会,打?算先去学校收拾东西。
即将大四,除了部分不?得不?上的专业课,她在学校的时?间并不?多。
因此学校里的东西也不?多,粗略收拾一下就可以?搬去燕一谢的住所了。
姜宁之前嫌寝室吵,不?爱多待,只是有时?候上完课后需要就近休息,她去寝室的频率还是比较高的。
可现在既然要和燕一谢“婚后同居”了,她希望能尽可能多地增加两人的见面时?间,自然是打?算今后休息时?间都回?“家”去。
她抱着一沓资料从设计院出来,不?远处的树荫底下立即驱过来一辆车,豪华车型在阳光下相当惹眼。
姜宁脚步顿了一下,她认识这辆车,正是那天在半岛饭店她追的那辆。
一个?寸头、五官标准的年轻人慌不?择路从车上跳下来,过来躬身替姜宁拉开车门:“燕先生?让我送您,我以?后就专门跟着您了。”
姜宁认出了他:“小孙?”
小孙有点儿惊喜,腼腆地摸了摸后脑勺:“看?来燕少向您提过我。”
姜宁:“……嗯。”
她没好意思说?燕一谢从来不?记人名?的,从年少时?期起便是如?此,姜宁知道?他回?国?之后常用?的司机姓孙,还是在酒店处看?了登记。
由于身份特?殊,燕家的人出门在外,很少泄露行踪。这可能就是一年前姜宁拜托德国?的朋友去查燕一谢的情况,却一无所获的原因。
既然燕一谢让小孙从此之后专门送她,姜宁就不?矫情地推三阻四了。
结婚证都领了,再去分你我似乎有些不?妥。而且重逢后燕一谢性情比年少时?期更加阴晴不?定,古怪难懂,她要是拒绝,他难免又以?为她计划着离开他……
姜宁这样想着,直接上了车。
设计院大门口?一时?又是许多道?羡慕的目光。
车子飞驰,姜宁靠在后座上,看?着手上的戒指,嘴角情不?自禁地扬了起来,她心中虽然有对未来的不?确定,但更多的是满心期许。
方才开会的时?候,她虽然将接下来的项目要点一字不?漏的记下了笔记,但心情却已经?飞出了不?知多远。
……今晚搬完家后她睡在哪儿?燕一谢几点回?家?她不?太会做饭,但今晚作为婚姻开始的第一天,她要不?要亲手下厨一次?实在不?行,还是出去吃吧,不?知道?会不?会有烛光晚餐……
想着想着她又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
现在隔阂未消,燕一谢每次看?她的目光像是恨不?得把她心脏剜出来,哪儿来的烛光晚餐?
那么今晚……会发生?什么?
午后灿烂的艳阳透过车窗,折射在姜宁漂亮的面庞上,姜宁的心情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医院表白之前的那般忐忑。
她看?向窗外车水马龙,心中犹如?吊了一桶七上八下的水,有些紧张起来。
然而这种紧张,是一种可以?称得上“曼妙”的紧张。
这一边会议室里,燕一谢也并未平静到哪里去。
他换了身西装,裤线烫得笔直,贴合他挺拔的身躯,漆黑的发整齐地往后梳,他抬着眸,坐在长?长?会议桌的主位,一声不?吭盯着上前陈述跨国?并购案的下属。
下属一边给各位股东演示,一边悄悄抹了把冷汗,不?知怎么,燕少今天面色倒是不?阴沉了,可格外严肃。
他对上燕少那双黑沉沉的眸子时?,有种站在万丈高空的错觉,总感觉下一秒会被冻住,微微战栗。
他本来认为自己的方案万无一失,可此时?自信全无。
好不?容易陈述完毕,他匆匆走下去,和其他股东一道?等待燕少发表意见。可燕一谢却……他仍还在沉沉地、死死地盯着那块玻璃。
众人:“……”难不?成不?是在针对谁,只是在发呆?
燕一谢蹙着眉,的确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
他迫使姜宁与他结了婚,可接下来,应当怎么做,他却并未想好。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希望姜宁是真心实意与他结婚,真心实意爱他,可她要是完全没有心,难不?成他还能婚内强迫她?
除去在飞机上的时?间,今天是正式结婚的第一天。
无论如?何,应当一起吃一顿晚饭。
燕一谢思忖片刻,会议结束后,对助理道?:“晚上还有什么行程?”
坐在他身边的助理忙道?:“您父亲昨日回?国?,今晚在山塘那边的旧宅举行了一场慈善晚宴,一周前便给您发了请柬。”
燕一谢想也没想,抓起外套起身:“不?去,给我另外在风景好一点的高厦餐厅订一桌。”
“有什么要求吗?”助理问。
“芝士西松露……”燕一谢一开口?,陡然发现三年过去,自己竟然将姜宁的喜好还记得如?此之牢,简直宛如?烙印一般印刻在脑海里,面色不?由得有点沉郁。
助理:“……”
助理视线扫过燕少手指上多出来的戒指,心中自然有数,不?动声色地问:“需要安排玫瑰或者小提琴吗?”
“随便。”燕一谢道?。他大步流星往外走,忽然脚步微顿,脸色有些不?自然地补充了一句:“如?果非要安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提前通知餐厅,让他们就说?是店庆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