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莳兰微微一笑:“臣只是不希望,冤枉了人的同?时,放纵真凶逍遥法外,让真相难以大白。那样,非但不能让严御史他们瞑目,还有可能有别的同?僚遇害。”
“好。”萧冲邺又道:“走,先?陪朕去赏荷罢,槿若。”他便带陆莳兰沿着?水上朱廊,往湖心阁而去。
两人尚未去到阁中,梁同?海突然小跑追上来,低声?在萧冲邺耳旁说了两句。
萧冲邺便道:“槿若先?在这边赏荷,朕有点事,很快就回来。”
“是,皇上。”陆莳兰应下。赏荷本就要?在早晨。水心廊阁中风景正好,石桌上茶水已备好,水晶碟里盛放着?时令水果。她看着?风景等皇帝,也?算是忙里偷闲。
萧冲邺也?没有走得太远,陆莳兰无意中转过头,便看到在岸边,一名大臣正向萧冲邺行礼。而萧冲邺立即抬手免礼,可见很尊重对?方。
陆莳兰虽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可是,当她看清那大臣的脸,却是目光一顿。
是个?中年男子,长相颇佳,气度出众,陆莳兰打量着?他的容貌,总觉得眼熟。她再一思索,就明?白了自?己为?何看这位大臣眼熟。
这个?男人与自?己房中的小姑娘阿眸,生得实在相似。想到阿眸是被人给拐卖的,陆莳兰心下渐紧……这人,会不会和阿眸是亲人,甚至就是她的父亲?都说女儿肖父……看年纪,也?是对?得上的。
那名大臣得了萧冲邺的示下,很快便退下。离开前,对?方似乎感受到陆莳兰的注视,朝她看来一眼。
等萧冲邺走回来,陆莳兰便问:“皇上,刚才那位大人,不知是谁呢?”
“那个?啊……”萧冲邺看了看陆莳兰,道:“是镇南大将军江照英。”
陆莳兰怔了怔,没想到那竟是江善善的父亲。如此显赫的门庭,她又觉得自?己是否想多?了,江家似乎没听说丟过女儿,便道:“原来是……皇后娘娘的父亲?”
陆莳兰这有些神思不属的表现,却让萧冲邺误以为?她是失落所致。
萧冲邺眉宇登时紧皱,控制住想立即抱住陆莳兰安慰的冲动。他很想告诉她,就算他娶了江善善为?皇后,但那只是权宜之计,他心里的人,只有她一个?。
等到有一天,他真正将权力都握在手里……萧冲邺此时也?只是颔首,道:“正是。”
陆莳兰便说:“江大将军长得与江姑娘倒不大像。”
江善善相貌的确与其父不像,这世上本就有许多?孩子长得不像父母。
“是啊。”萧冲邺只简短答了一句,并不想与陆莳兰讨论江善善,就转而说起了其他。
***
不在军中时,霍宁珘早上有沐浴的习惯。尤其是夏季。
长骁侯府浴房里的玉池修得极大,霍宁珘沐浴时不喜有人近身伺候,要?等他出来了才让人服侍。
王奚等在门外,觉得自?家爷今日在浴房待得有些久,等霍宁珘随意披着?件袍子走出来,便赶紧让侍女上前,拿柔软的棉帕,为?霍宁珘将滴着?水的长发给绞干,再以簪挽发。
拾掇好了刚到书房,霍宁珘正准备看王奚新送来的一批奏折,便见他皱着?眉禀报:“七爷,陆御史今早被皇上召见,两人一起在太液池赏荷。”
霍宁珘闻言,眯了眯眼,看向窗外片刻,似乎在将什么情绪压抑下去,最终只淡淡道:“皇帝还真是越大越不像样,跟块膏药似的,只知道粘着?女人。”
“……”王奚突然想起自?家主子前些天总是去找陆御史的时候。不过,也?只有眼前这位敢评价皇帝为?膏药的。他想了想说:“七爷,您要?不要?进宫看看。”
霍宁珘静默片刻,道:“不是跟你说了,以后有关陆槿若的事,不要?再向我禀报?”
王奚微怔,虽然霍宁珘的确这样说过,但他心里还是不踏实,他瞅了瞅自?家这位爷的神色。主要?是他跟在霍宁珘身边太久,若说这位爷主动跟在哪个?姑娘身后转,还真是破天荒头一回。
他不也?是担心,说不得什么时候,七爷突然就回心转意了?而且,也?的确觉得陆御史与自?家主子是天造地设的般配。
王奚不得不道:“七爷的确说过,但我……担心万一七爷改主意呢?所以多?问问。”霍宁珘的确不是个?轻易更改决定的人,但他总觉得,对?陆莳兰的事,似乎不能用以往的经?验来推测。
霍宁珘转眸看了看王奚。这人倒不愧是跟他这样多?年,既是个?人精,又是最擅于揣测人心思。他却是仍旧没有要?进宫的意思,只拿笔开始在奏折上勾画。
王奚见状,便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