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一刻,林晚把钥匙交给邻居,告诉他们晚点会有人过来取,然后也来不及想现在家里是什么惨状,就急匆匆地走出巷子,上了停在路边的迈巴赫。
通往科园大道的路依旧堵得厉害。
沿路司机把喇叭按得震天响,也无法撼动缓慢行进的车流。
六月的南江,已经热得人心浮气躁。
林晚吹着空调,听着外面那些嘈杂的声响,心想周衍川开车的时候倒是很淡定,偶尔遇到几个冒失的司机想抢位,能过的也就让他们过去了。不像有些人总爱争那一分半秒,其实根本快不到哪里去。
开车的事由周衍川全权负责,她坐在副驾关心起别的事。
林晚有点轻微的洁癖,一天没换衣服总感觉浑身不自在,她趁着周衍川不注意,悄悄闻了下衣领,越闻就越怀疑上面的酒味还没散去。
路口的红灯亮起,车流再次被阻断。
周衍川手指轻扣方向盘,往前面的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刚好看见她松开衣领,露出一脸不痛快的表情。
虽然全是她心理原因作祟,但他还是顺手从中间的抽屉翻出一瓶男士香水:“用么?”
“谢啦。”
林晚弯起眼笑了笑,如获至宝地接过来。
车内很快散发出干净清爽的香水味,偏冷的搭配,像冬天的松柏,又像雪融后的清泉。
林晚把瓶盖盖好,放回去时问:“原来你会用香水啊。”
如今的年代,男人用香水并不罕见。
她之所以会好奇发问,只不过是因为平时没在他身上闻到过香水味,因此她一直以为周衍川是那种与香水绝缘的男人。
周衍川默数着红灯的倒计时:“有时候连续应酬,抽烟的人多,赶下一场来不及换衣服,就在车上准备了一瓶。”
林晚点了下头,发现跟周衍川熟悉之后,就能看出他身上的确有许多少爷习惯。
倒不是说多矫情,而是很自然的在细节处会比较注意。
不像有些男人,自诩纯爷们不在乎外表,浑然不知影响到的是周围的人。
趁她浮想联翩的时候,周衍川看了眼实时路况,问:“你们几点上班?”
“没事,你慢慢开,反正堵得这么厉害肯定会迟到。”
林晚已经开始琢磨,她是不是该在科园大道那边租套房子,否则长此以往,她很可能因为频繁上班迟到而开除。
“到底几点?”
“九点半。”
路上堵得太久,现在已经九点了。
而十字路口对面那个方向,看起来也不像路况顺畅的样子。
周衍川没说话,等红灯亮起后驶过十字路口,然后在经过一条小路时打转方向盘拐了进去,同时车速忽然提升,接连将几辆车甩在身后。
七拐八绕的小路仿佛一座复杂的迷宫,可周衍川心里装着地图一般,该在哪里拐弯该从哪里掉头,他比林晚这个开车全靠导航的本地人还清楚。
而且这种时候他脸上也没什么炫耀的神色,唯有动作比刚才更利落了些,侧脸轮廓在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衬托下,帅得让人移不开眼。
林晚想了想,问:“星创难道不是九点半打卡?”
周衍川静了几秒,才说:“没有固定的打卡时间,所以我刚才就忘了这事。”
“……”
难怪他之前始终不慌不忙。
原来根本没意识到这里还有个苦命上班族不想被扣工资。
林晚叹了声气,叹完又感到好笑,幸好周衍川临时想起问了一句,否则他们两人一个心急如焚一个心如止水,不知道还要在路上浪费多少时间。
九点二十五分,迈巴赫稳稳停在路边。
林晚揉了揉腰,边开车门边笑着说:“难怪走这边不怎么塞车,路也太破了吧,我半途差点以为要巅散架了。”
“不然你以为大家都傻么?”周衍川侧过脸,也笑了笑。
林晚还想再说什么,刚一回头,视线就与男人带着笑意的眼睛对上。
室外的热浪卷进半开的车门,冷热两股气流在车内交缠糅合,悄然为时间按下了暂停键,空气里还漂浮着淡雅的香水味,沾在她的肩头,落在他的腕间。
两人同时安静了下来,静静地注视着彼此。
一个恍惚的须臾过后,又不约而同地错开视线。
林晚清清嗓子:“我先下了。”
“嗯。”
在楼下等电梯时,林晚找出镜子照了照。
可能是今天的阳光太毒辣,她的脸居然有点红。
到了办公室后,林晚算了算昨晚的酒钱,又查了下酒店套房的房费,用微信发了一个红包给周衍川。
发出去的红包迟迟没被接收。
她猜测周衍川估计到了公司在忙,也没太在意,打开电脑从基金会的内网下载了合作的NGO组织名单,争分夺秒地看了起来。
按照舒斐那种雷厉风行的办事风格,林晚相信,一周之内倘若她不把鸟鸣涧需要的资料背得滚瓜烂熟,绝对会被叫去总监办公室教训。
上午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等林晚再从屏幕前抬起头,就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她带上手机,和同事一起下楼吃饭。
科园大道沿途遍布办公楼。
每天一到中午十二点,马路上就会冒出数不尽的男男女女,不管薪水多高职位多光鲜,全部目的统一地奔向街边各家餐厅觅食。
同事甲顶着烈日,提议道:“中午吃煲仔饭?”
“这么热的天吃煲仔饭?”同事乙摇头,“不如去吃竹升面啦。”
“煲仔饭嘛。”
“竹升面呀。”
鸟鸣涧这群人的关系是真好,居然没一个人站出来吐槽他俩。
反正都是热气腾腾的食物,选哪个其实都没差。
林晚初来乍到,当然也没开口,任由这两人battle半天,最后决定兵分两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