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平安神情严肃,再度查看此人生平,不敢有半分马虎。
足足一炷香过去,方平安这才合上了怨灵录,意识回归外界。
他没有看错,此人的生平里,的确有与陈大儒相关的地方。
而且与陈大儒被流言诬陷有密切的联系。
甚至可以说,这就是一条洗雪陈大儒污名的线索。
‘得找个机会,再去一趟刑部大牢。’
方平安眯了眯眼,心中已是有了计划。
……
翌日,癸寅伍无差,需到正堂点卯。
方平安还是一如既往的头一个,毕竟有的事情,只要成了习惯,就很难改掉了。
而今天让方平安感到奇怪的是,赵显几个都来了,可身为伍长,十年里从未缺席过的许立却是迟迟未到。
直至点卯结束,许立仍旧没有现身,被记了一次误工。
方平安心中浮现不安,在点卯官离去之后,他与赵显三人合计,决定去许立家中一探究竟。
要真是伍长睡过头了,那自然得好生揶揄一番,然后再让他请客听曲。
方平安如此安慰众人道。
只是,事与愿违。
方平安四人来到许立家中之后才知道,许立之所以缺席,并不是因为能一笑而过的小事,而是许月月生病了。
且相当严重。
当方平安进到许月月的房间,看到的,是裹了两床厚棉被,但仍旧冷得直发抖的许月月。
小姑娘卧在床榻上,小脸煞白,没什么纹路的眉头紧皱,呼吸格外急促。
未满三岁的孩子知道什么,她只会一边大喘气,一边怜怜道:“咳咳,娘,月月疼,娘,月月疼。”
那一声声喊得,让始终守在床边的许夫人心都要碎了,泪水打湿了衣襟,打湿了床头。
望着小姑娘满是泪痕的脸颊,方平安轻呼口气,扭头闭了闭眼。
“伍长,为何不请大夫?”方平安将许立拉到一旁,诘问道。
而原本大大咧咧的莽汉子许立,此刻愁容满面,神色忧伤,苦闷地坐在凳子上,捂眼叹息道:
“请过了,三个,都没结果。”
“没结果就不管了吗?”
方平安气不打一处来,“医道先生呢,找过了吗?”
“永宁,你有所不知。”
许立还没来得及回答,赵显便是帮着解释道:“京都坐馆的医道先生,就算只是九品郎中境,出诊费那也是五十两银子起步。
而且,郎中境的先生,与寻常大夫相差不大,即便请来了,想必也是无用之举。”
听到这话,方平安冷静了下来。
许立曾提起过,癸未伍晋升癸寅伍之前,他的俸禄是每月五两银子。
而京都物价昂贵,他们一家三口日常开销便要三两一月。
再除去其他杂七杂八的花费,一年到头,自然余不下多少银钱。
“都怪大哥没用,现在拿得出来的,只有这狗屁不是的三十两!”许立狠狠地将怀中钱袋砸在地上,双目含泪,自责不已。
见此,方平安毫不犹豫,转身便往屋外走去,掷地有声道:
“伯达,你们三个马上去找医道先生,要八品仁心境的。
银子的事,我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