箬竹掂了掂荷包,沉甸甸的。
除却池惟青乍然顺手牵羊不付钱这个插曲,其实今日收获颇丰。而且春风一度朝暮霜这会儿应该已经用在了小皇帝和陆晗霜身上,增进感情。
这样一想,箬竹只觉得看阴天都是阳光明媚、碧空如洗的。
她把荷包交给芸香,让去尚食局瞧瞧,看能否拿些点心回来吃。摆了一早上地摊,可累坏她了。
箬竹收好东西回到自己殿内,抬手就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鼻间溢出绵长“嗯——”声。
可她伸展四肢的动作还没做完,身后开门声蓦响起,箬竹以为是芸香回来了,赶紧转过身去。孰料,映入她期待眼眸的竟是池惟青那伟岸身影。
箬竹不由咽了咽口水。
从池惟青带着陆晗霜进殿到现在,才过去半刻钟,再减去两人宽衣解带、你侬我侬的时间……
“陛下你完事儿这么快?”震惊脱口而出,连请安等诸多礼数都忘了。
闻言,池惟青眼底飞速晃过抹晦暗不明,随即敛去。在贵妃榻掀袍坐下,又抬手把玉盒拍在桌案。
箬竹看向案上玉盒,这不是池惟青刚刚从她那儿拿走的朝暮霜嘛?
“陛下这是……”箬竹伸出手指了指,小心翼翼地询问。
“不好用。”池惟青瞥她一眼,语气淡淡。
“不可能!”箬竹顿时瞪大眼睛反驳,“我拿三天不吃肉做担保,绝对好用的!”
她眼珠子灵动转悠着想了想,小皇帝年轻气盛却这么快,不论有没有开始,铁定有哪里不大正常。
遂自以为悟到了,朝池惟青一努下巴:“陛下是不是……没用对地方?”
池惟青打量着她突然情绪激动又满脸意味深长的神色,双眸眯起:“司宝林,你应尚是姑娘之身,怎会如此清楚这些物什的效用?莫不是趁朕未来后宫时,与旁人身体力行过?”
他嗓音低沉,尾音上扬。
箬竹前一秒还准备笑嘻嘻同他解释具体用法的表情,忽就僵硬在了脸上,换而小腿打颤,单膝跪下。
自己虽非人族,但也知晓待情忠诚是六界共通的。她如今与池惟青好歹算是名义上的夫妻,更何况眼前人还是人界的九五至尊,她怎敢给小皇帝头顶种草坪啊。
再怎么说,也得等帮池惟青和陆晗霜这对苦命鸳鸯结好姻缘了再种。
“陛下明鉴。”箬竹低着头,“臣妾只是听好友说起,才这般笃定。”
声音脆生,态度谦卑。仿佛与方才喊出完事儿那样快的张扬少女判若两人。
池惟青自然能看出她表现出来的两种性子孰真孰假,但他并不揭穿,反而上身前倾,伸手用拇指和食指捻住箬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
“朕信你所说。”池惟青与她四目相对,“但你这春风一度朝暮霜不好用亦是事实。司宝林既信好友而不信朕,那便只有一种法子可印证了。”
“什么法子?”箬竹尚不知危险为何物,呆愣愣反问。
池惟青又将她朝自己拉近了些,嘴唇只差一毫就能贴上那肉嘟嘟的耳垂。
他隐约见少女耳根浮起淡淡绯色,微微勾唇却是叹出口气:“罢了,这法子,想你也是不愿的。”
“啊?陛下怎还卖起关子了。”箬竹好奇心登时被他勾起,撇了撇嘴嘀咕。
“……是不是真不行。”
她说着,视线甚至往某处瞥了一眼。
池惟青察觉,眸色蓦地暗了几分。
两人离得极近,呼吸尚可闻,再小声的嘀咕也逃不过他耳朵。
池惟青拇指有意无意擦过她下巴软肉,嘴角弧度似笑非笑。
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非要知道,两次三番挑衅他尊严,若这也能忍,不得真叫她觉了不行。
“你既如此想知道……”池惟青眼尾微挑,缓声喑哑:“不若亲自与朕试试。”
“无论是朝暮霜好用与否,亦或……朕究竟是快是慢,你就都明了了。”
闻言,搭在膝盖的手指蜷缩。
箬竹猛然收回自己随意安放的目光:“陛,陛下不可,不可以。”
当她听懂池惟青的言下之意,不受控制就结巴了。
“有何不可?”池惟青见她睫毛扑朔闪躲,终于开恩松开了摩挲着她下巴的手指,那处皮肤已透出薄薄绯红。
箬竹赶紧退后两步,站到确认池惟青碰不着她的安全距离外。
待耳侧温度褪去,她面容神情才稍稍镇静了些,换了内心咆哮:不可以的原因多了去了。
且不讲她是来帮小皇帝牵姻缘线的,万不能再激化池惟青和陆晗霜之间的矛盾误会。更重要的是,池惟青刚刚话里话外表达的意思是……想睡她?!
开什么玩笑,没见过谁撮合姻缘会把自己清白身子搭上的。而且她们天族追崇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平日闲聊也最是鄙夷人族男子三妻四妾的作风。
池惟青既不喜欢她,又妄想让她成为三千桃花债中粉桃一朵。不愧是日后拔尖的火葬场渣男,如今就已经显露出潜质了。
箬竹在心里暗戳戳把小皇帝骂了一遍,然后面色装的恭敬,说道:“陛下心中有爱人,便不该做出滥情之事让她伤心难过。否则,再深的感情,也会在失望中消磨殆尽的。”
所以不行就是不行!哪哪都不行!
“你的意思是……”池惟青理解了番她的话,挑眉反问:“朕应该一心一意只待一人好?”
不等箬竹回答,他又先自问自答地点头,“朕知道了。”
箬竹摸摸下巴,知道就好。
果然能少年成为帝王的人,悟性和资质都不会太差。虽然过程曲折乌龙了些,但好在结果是完美的,孺子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