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时候皇子好像又很正常。
薛夜来却不敢确定。
亲兄的蛇精病近来已经进化到无法从表情判断。
他今天无事,稀罕地陪她一起早饭。乐原正在长身体,一根筷子上戳着三个包子,吃得很难看。
但两个大人什么说教都没有。乐原虽说是被当侍剑童子养大,其实已经不止于此。如果只是个下人的话,断然不可能和皇子皇女一桌同食。
薛夜来从不约束他。薛月见也不干涉。
“冯遇双亲都已过世,家中只有一个上年纪的奶娘为他操持家务,亲族至多是府衙小官。”饭毕薛月见突然开口,语气一派计深远,“倒是很好拿捏。若是他的话,也不怕翻出什么风浪对你不起。”
“你觉得如何?”
不如何。如何又如何?
“我兄想得太多。”薛夜来回答。纵使冯遇是个光杆,本少君昨日也只是摸了一摸,并没有拿一拿,更没有捏一捏,也没有想要去拿一拿捏一捏。
摸与拿、与捏相差十万八千里。
你这言辞说道出来,一副下一秒就要不顾个人意志强行又拿又捏的暗示,旁人岂不以为本少君如何如何他?那么多动词放在一起,如此连贯生动的画面,又是‘好’又是‘不怕’,只有本君三师兄才做得成主角。
本少君是正经人。绝对不会去拿任何一个美男子,更不会丧心病狂地捏一捏。
又不是面团,莫非还要试一试软和不软和劲道不劲道?
荒谬。
更何况,冯遇没爹没娘没有大官亲戚,好拿她能理解,毕竟拿起来没人站出来帮忙反抗,好捏是个什么道理?
莫非没爹没娘的美男子捏起来就一定手感很好?
少君不得不狐疑地偷看一眼亲兄。
薛月见有爹有娘。对亲兄拖过拽过扛过,独独没有捏过。但就凭前几个动词的实践感想,他一定是捏起来手感不好的那种。
拖起来重,拽起来又长,扛起来不仅重不仅长还硌肩。
他若是手感不好是有道理的。
爹和娘都是暂时的,眼见着就要报销,等亲兄没爹没娘,不如捏一捏试试?说不定手感就变了?
薛夜来的脑子跑题到奇怪的方向一发不可收拾。等反应过来,薛月见已经面露不愉。
不是个好兆头。
根据以往经验,一提到美男子好不好的问题,好就等于剑心不稳,不好就等于不解风情死脸皮。
此时此刻,说不得后者的人间批判又要来了。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本君需得抢救一下。
阮碧笙的亲亲弟子在此刻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垂死病中惊坐起的状态。
为了稳住亲兄,少君拿出昨日马屁脱险的求生策略,赶在亲兄开口之前补一句,“我兄始终是我第一亲近之人,旁人并不如何,不值当拿捏。”
这话其实不对。旁人不值当拿捏,意思莫非要拿捏胞兄?
正经人已经出落得如花似玉亭亭玉立,随意对男子又拿又捏哪里正经?哪怕是亲兄也要避嫌的。
但薛夜来心里并没有这么想,也完全没注意话中纰漏之处。她长在琼海,下界的繁文缛节人情世故从来没有触及过,并不知道兄妹之间亲近要停留在什么尺度。无论什么事情,都心随意动想到就做。说话也向来坦荡直叙,耻于妖艳贱货们的玩弄心机。
薛月见一个蛇精病听出了马屁和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