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光如霜,只慢一点点的暗卫横剑格住来者的击杀。贵妃避开被削首的危险,轻嗔。“哪儿来的蛮人,如此激动作甚。”
长得也不像她辜负过的老情人,进来就疯狗乱叫。别人听到还以为她曾经如何如何了他。
那人剑意暴涨,劲气凌人中尽是遇神杀神的戾气,拂手回身浩然如江河动岳,剑起剑落却狠辣得毫不正派。贵妃仔细打量他,见其眉目纸白泛青,鼻端还残留着剑风扫带来的酒味和烟臭,她突然想起什么,饶有趣味,“你竟然还活着呢。”
颇为赞叹。
不过活没活着都不影响她。叶曼殊听到大殿外隐隐有步伐沉稳一致的踏声,微微拧眉。
薛月见那个孽子,看来不只喘着气。
她探过去提住皇帝的衣领,将毫无反叛之力的薛君生拖得半起,衣袖中窸窸窣窣传出不安的鼓动声。
东皇大气都不敢出。夭寿了,鬼知道妖妇要放什么好东西搞孤!
贵妃却安慰他,“急什么,你放心,妾身不是那么冲动的人。”说着却吐气如兰地凑到他面前,盈盈笑着不胜多情。
叶曼殊朝他吹了一口气,恶劣地恐吓道,“妾身要对陛下施蛊,陛下怕不怕?”
怕,怕地要死要死的啊。东皇闭气不敢呼吸,脸都要憋红了,心里大骂:薛月见这狗儿子到底死哪儿去了!孤年轻的时候怎么就这么想不开,非要重口味的找个妖女下嘴!
叶曼殊娇滴滴地笑他反应滑稽,东皇暗叫死定了,也不知道狗儿子给的东西能撑多久。将将忐忑,那扑进来的勇士竟然一剑又蹦到他床头,直取叶曼殊后心。
干得好!
“臣等救驾来迟,望陛下恕罪!”大殿门口传来铠甲兵革之声,简直喜上加喜,东皇爸爸立时忍不住松口气。
来迟也是好的!
转眼间黑压压的人冲进来,又厮杀成一片。剑客一剑刺来,贵妃丢开东皇,像是无力躲避只错开一点点。杀这女人根本不必繁复的招式,长剑刺空后绵延横切,入肉之势毫无阻碍,霎时间就切到那白皙的脖子上,几乎入骨的力度。
中了!青灰色长袍的剑客雪亮的眼中燃起快意。
若不是她又避了避,一剑下去,必定叫她身首分离。
但半空之中却没有半点血液泼出。可怕的血痕横过她整个脖颈。
东皇眨了眨眼。
剑客虚弱地喘气。
殿内兵刃混乱交接,女人的笑声诡异地清楚。
“你是叫关尹子?”叶曼殊抬手摸了摸被切断皮肉动脉的脖子,好似有点疼痛。“卫善识的师弟?”
关尹子身体太糟糕,情绪过激收不住,此时有彻骨的寒意从脚底蔓起,他却根本不管不顾。“难为你还记得,叶姑娘。”道观主人冷冷地回应,警惕地盯着用手捂住脖子的女人。
他感觉很不好。正常的人如果来上这么一剑,就算不血溅三尺,也该离倒地而亡不远。但叶曼殊却还好好站着。
她不仅站着,还很有余兴和他叙旧,“魔都大衍的寒蛊三十年都还没把你吸干,关尹子,你的命可真的比卫善识硬太多。”
关尹子的眼睛充血,神情瞬间癫狂。
“君生,我可是真生气了。”贵妃突然侧目垂脸,只看东皇一眼就语气变冷,“薛月见那孽子是不是偷偷给了你好东西?”
她放开手,原本被关尹子割开的脖子不仅没有流血,而且连伤痕也没有!关尹子握紧剑,身形如闪电暴扑而上,叶曼殊压根看也不看他,探手便朝榻上的皇帝抓去。
她袖中异香扑鼻,整个人如点燃的香料,味道瞬间蔓延出去。
东皇心中一惊,猛地在床榻上一滚,根本不似四肢无能的病人。
“怎么?这就不装了?”贵妃好笑地问。
关尹子迎面只听得嗡嗡声响,空气中似有肉眼无法看到的东西扑来,他敏感又本能地回剑,只听剑锋上咔嚓脆响。
什么东西?!
“退后!”道观主人猛然想起什么,一边挥剑一边回头暴吼,“要命的全都滚出去!”
那个妖女,她比三十多年前更阴邪了百倍!她不再是驭使邪物,而是将自己化成了邪物!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惨烈的暴毙开始,这一次招惹到邪物的人连七窍尽血的机会都没有,眨眼间便化成血水。令人作呕的腥臭灌盈寝殿。退之不及死无遗尸。
“快滚出去!”关尹子厉声,剑气震得床榻的帷幔激飞,他踏步朝前,内心被数十年的仇恨充斥,几乎用尽全力去斩女人头颅。
平平无奇的一招,放空己身全部的防守,连牙齿都深深咬进唇肉迸出血来,只求和妖女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