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陆景阳在余光瞥到了洛凡顺利进去的那一刹那,对着安保人员打了个哈哈,便转身了,留下对方一脸疑惑的神情望着他。
陆景阳坐电梯下到了四楼,又走安全通道到了五楼的楼梯间,想着万一洛凡在里头被人发现了,或是出什么事了,他好第一时间出现。
他看了看时间,和他们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楼梯间是声控灯,他不敢发出声音,生怕让门口的安保人员起疑。
他靠着楼梯缓缓地坐了下来,从兜里掏出那张被揉得已经不成样子的字条,借着门下微弱的灯光他看清了上头的字。
是言蹊写给洛凡的。
这张字条是他接洛凡出院的时候,在床底下偶然捡到的,开始的时候,他以为只是一张废纸,便想着随手扔了,却在意外地瞥到洛凡两个字的时候,停了下来,下意识地塞进了自己的衣服兜里。
他不是没有看过这张字条,他甚至已经将上头的内容倒背如流了,他知道,这张字条对洛凡来说很重要,甚至在她昏迷了一天一夜之后,醒来的第一反应便是找那张字条,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在拾到它的那一刻,竟下意识地选择藏了起来。
是自己的私心吗?
也许是吧,他本能地不希望言蹊和她有感情上的牵扯。
不是因为他对洛凡有男女之情,而是,他知道,言蹊的家庭背景太过复杂,而洛凡则是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人,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洛凡是自己最好最好的朋友,对他而言,倘若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可以存活,他都会希望那个人是她而不是自己。
尽管言蹊也是自己的好兄弟,好朋友,但他知道,倘若某一天,他负了她,或者,他让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他都会毫无原则地站在洛凡这一边,替她出气。
约好的十分钟到了,他起身将那张褶皱的字条再次放回了自己的兜里。
按照先前的计划,他这个时候,会再次出现,吸引安保的注意,同时,对着安保问道几点了,趁此她再偷偷地溜出来。
果然,在里头待了一会,她听到外头陆景阳对着安保问道几点了,她知道,他们约好的时间到了,她望着病床上的人,眼里充满了不舍,但她也知道,她必须现在离开,不然,面对她的便是顾廷琛了。
她偷溜到门边,趁着安保扭头的间隙,又快速地转身跑到了安全通道里头。
陆景阳见洛凡已安然逃离,便对着安保道了谢,坐电梯下楼了。
洛凡走出医院大厅的时候,陆景阳已经在车旁等她了,见她的眼眶还有些通红,便知道,她方才肯定是哭过了。
这几天,她哭的次数,甚至比他们认识这么多年来的还要多。
他开始怀念以前那个潇洒风风火火的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天以泪洒面。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攥紧了拳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该生谁的气,又或者到底该责怪谁。
他开车送她回家,楼下的路灯好像又出了故障,忽明忽暗。
她下车转身离开的那一刹那,陆景阳忽然叫住了她:“洛凡!”
她缓缓转过身来,眼底没有一丝的神韵。
“没什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叫我。”
她微微笑了笑,点点头,然后,转身进去了。
笼罩在黑夜里的陆景阳,双眸也随着对方的转身覆上了一层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