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听得这话,一时发怔。陆赜平时不苟言笑的,何曾说过这样的笑话儿来,虽然并不好笑。
她叫陆赜扶着躺在床~上,听他道:“我瞧过几本医书,晓得你这妇人症候,按几个穴~道,便好上许多。”
说罢,秦舒见他解开自己的外衫,只留了中衣,又不知道按了什么穴~道,开始很疼,不一会儿果然腹痛减轻了许多。
秦舒呆呆道:“大~爷明明会医术,又如何不知道妇人小日子疼痛呢?还以为我是装病?”
陆赜道:“你只说了身子不舒服,又何尝说过小日子,又叫你骂了一通,哪里想得起这回事?”
谁敢骂他呀?秦舒可不能承认:“我哪里骂大~爷了,明明是大~爷先说我不干净的?”
陆赜见不过这么一会儿,这小丫头还改起自己说的话来:“我说的是不清白,何曾说你不干净了?既有了肌肤之亲,你我又何曾清白?”
秦舒并不认同,心里笑他,这算什么肌肤之亲?只是并不敢反驳他了,怕他没完没了。
他一双大手,温暖又干燥,不轻不重地按~揉推拿,那绞痛慢慢缓和了许多,不知不觉中,秦舒竟然渐渐睡着了。
秦舒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带着父母在海边旅游,她带着墨镜躺在沙滩上晒太阳,父母在教练的指导下笨手笨脚学冲浪,她浑身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抬眼去瞧父母,模模糊糊的一团,虽然看不见具体的五官面容,耳边却是熟悉的乡音。
母亲远远的叫她:“小舒,小舒,你瞧你爸,他站起来了耶,他站起来了……”
秦舒坐起来,正好看见老爸从一头栽倒在海浪之中,不由得大笑起来:“秦副处长,你这学习能力退化得太厉害了,还大学生生呢,还优秀、党、员呢,都学三天了,连三秒钟都站不住?”
老秦同志叫海浪冲回沙滩上,冲着秦舒嚷嚷:“你这孩子,我们老人学习新鲜事物,你不鼓励就算了,还在哪儿冷嘲热讽看笑话?你小的时候,要学什么兴趣班,我们都是鼓励为主的?”
秦舒端着个椰子走过去,笑:“不是这样吧,老秦同志,那些兴趣班好像都是您老人家非要给我报的吧,怎么现在变成我自己要去学兴趣班了?还鼓励为主?我可记得隔壁李叔家的孩子去参加围棋大赛,你就偏要我也去参加,我才三岁坐都坐不稳,叫你拉过去……”
老秦同志转过头:“哪有这回事?”一面讪笑,一面道:“哎呀,都中午了,你妈肯定饿了,去吃饭吧,吃饭吧,听说这美国的龙虾不值钱,可便宜了。我看新闻,说遍地小龙虾都没人吃呢……”
秦舒她母亲摇头:“我可不要吃龙虾了,我要吃中国菜,你要吃龙虾自己一个人去吃。”
秦舒挑挑眉,道:“好呀,叫老秦同志给这些外国人露一手,今儿就老秦同志做中国菜。”
她笑着正开心,听见旁边一个什么人问她:“什么菜?姐姐今儿叫谁做菜?外头庄子上才送来新鲜的鹿肉,趁下了雪,上园子里烤来吃正好。”
秦舒一回过头,便见小桥流水、亭台楼阁,一个藕荷色绫袄的丫头手上托盘里端了一堆宫花:“姐姐,这是外头人送来的,老太太叫分给几个姑娘。”
秦舒大骇,转头往回跑:“不不不,我不是你们这儿的人,我在夏威夷度假呢,我那边是夏天,不是冬天,你们搞错了,搞错了……”
神秀往外边来,正放了药碗在小几子上,便听得秦舒梦里说着呓语:“错了,错了,我不是你们这儿的人……”
神秀只唯恐她今日不舒服,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梦魇住,忙过去叫醒她:“姐姐,姐姐……”
秦舒醒过来,睁开眼睛,望着神秀发愣,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没事,做了个噩梦。”
神秀听见笑:“刚才姐姐梦里一直喊,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莫不是做梦叫拐子拐去了?”
秦舒坐起来,小腹还隐隐作痛,不过最疼的时候已经疼过去了,她接过神秀的热茶,微微喝了一口:“可不是遇见拐子了吗,叫拐去不见天日的地方,连回家的路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