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德皱眉盯着他轻啧:“你到底干不干?不干我去找别人。”
“哎哎哎我也没说我不干啊。”
商量片刻,齐德退让半步,允许夜里让这人回来将东西带走。
他伸手将门打开,青年松开麻布袋子的口,漆黑的正院屋子里,一条庞然大物慢慢挪动了进去。
裴砚礼在外面等了会儿,齐德才跟青年转身离开。
盯着他手中消失不见的麻布袋子,裴砚礼的手指轻轻在侧脸上敲了敲,偏头低声对陆三道:“去备些迷香来,看看他们带进去了什么。”
等到他将东西购置好,裴砚礼重新回到王府。
拉开些许窗缝,将迷香从那里头缓慢地吹了进去,不多时,屋子里传来重物砰砰捶地的声音。又等了会儿,确定那东西被迷晕后,裴砚礼才用帕子捂着口鼻从门进去。
外间的角落里,趴着条黑漆漆的毒蛇。
那东西身体很粗,若是裴砚礼没有看到这些,被它生龙活虎的来两下,能不能抗的住不说,腿上的伤再度加重是必然的事。
思及此,裴砚礼的脸色格外难看。
眼底的煞气挡都挡不住。
陆三嫌恶的看了几眼,皱眉问:“殿下,这丑东西怎么处理?”
“先不用管。”
裴砚礼推着轮椅进了内间,从矮几上将明骊送给他的珐琅手炉带走,又在衣橱翻了件披风,转身的那一刻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你安排人手去盯着那两个,等他们今夜要往这边来的时候找人按住,然后在王府里放把火。”
陆三正推着裴砚礼往出走,诧异道:“殿下您……”
“既然要闹大,那就谁都别好过。”裴砚礼咬着牙,目露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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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漪澜院。
明骊喝了杯消食茶在屋子里慢慢转悠着。
窗棂忽然落下一只鸟儿,听见动静,明骊提步走过去打开窗户,看见那鸟儿脚上绑着条极细的竹筒。
明骊伸手解下来,抓了鸟儿合上窗户。
这是他们姜国那边隔空传信的方式,姜后当年送明骊离开姜国时,让王室暗卫玉珣跟在了她身边。这些年来他兢兢业业,像个影子一样守护着她。
上辈子若不是姜国那边出现意外,玉珣不会放任明骊独自留在京中。若是他在,明骊也不可能会被人掳进青楼,最后绝望的死去。
两月前,玉珣说发现了王兄明述尧曾经的属下,他离京前去寻找,眼下来信,很可能是有了情况。
明骊把鸟儿放在笼子里,站在它旁边打开了那张纸。
上面语句简短,大抵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琐碎之事,直到最后,明骊看见他写:“已寻到那人,有情况,安好。”
明骊骤然松了口气,眼底全是喜意。
趁着没人来,赶紧将纸条点燃化为灰烬。
上辈子明述尧一直都是她心底的刺,当初从沙场带回的那具尸体上,明骊曾听玉珣说起过,虽然穿着与明述尧相同的战袍,可没有她的那一半玉佩。
或许是心中尚且留有念想,所以前世明骊始终认为明述尧没有死,只可惜的是,到她临走前都没能找到明述尧。
好在这辈子,幸运降临在她身上,明述尧若是真的还活着,哪怕掘地三尺明骊也要见到他。
在屋子里平复了会儿心情,又到了给裴砚礼送宵夜的时辰。
明骊系好披风,刚出门就见惠然匆忙赶来:“姑娘不好了,听说王府走水了。”
“什么?!”明骊扶住门框,霎时花容失色。
惠然喘着粗气压低声音道:“奴婢听前院管事说,王府火光冲天,恐怕这火已经燃的有时间了。”
明骊听闻这话,抓着裙摆往出跑。
刚出侯府门,就看见南方的半边天好似都要被王府的火点亮,这样大的火势,裴砚礼又身体不便没人照顾,肯定跑不出来。
她跺跺脚,提步就要朝那边而去。
只是还没跑几步,明骊就停了下来,焦灼的视线朝另一条巷口看去。
那里站着个同她年岁相当的姑娘,正低着头,眼神温柔地看着面前轮椅上的少年。
惠然紧随着明骊身后,呼吸不匀的站在她身边问:“姑娘怎么了?”
明骊没说话,惠然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瞬间睁大眼睛。
那轮椅上坐着的人,可不就是被他们姑娘惦记着的淮安王裴砚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