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容意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燕师侄,我向你保证,若是白霜师侄没有杀害我谷中弟子,真相查清后,我会亲自向他道歉。”鬼卞说完,撩起衣摆,对着他行了大礼。
燕容意后退半步,将鬼卞从地上托起,知道此事是不得不答应了。
但他也不容任何人算计自己的师弟:“谷主,白霜可以留在忘忧谷,但是我等执法者有职责和义务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到时候,还是要叨扰的。“
鬼卞连忙摆手:“不叨扰,不叨扰……只是……”
他面露难色,假装畏惧身后的修士,缩着脖子道:“只是承影尊者……”
“嗯?”燕容意没控制住,冷哼了一声,讥笑着望着警惕的各派修士,只觉得可笑。
他的师父乃是天下第一剑修,却被天下人所忌惮。
为什么?
因为人人都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凌九深当了天下第一剑修不够,还想一统天下呢?
就是因为这个“天下第一”,凌九深被扣上了莫须有的,未来某一天会凶性大发,血洗天下所有宗门的罪名。
“白霜是我浮山派的弟子,家师怎么会不管?”燕容意不屑于和鼠辈计较,给了鬼卞以及竖着耳朵听的各派修士,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诸位放心,假若白霜真的入了魔,我们浮山派绝不会包庇他。”
燕容意说完,拂袖而去,一出大殿,就眉头紧锁地叹了口气。
他身后的空气微微蠕动,承影尊者凭空出现:“容意,为师回了一趟浮山……此物给白霜服下,再让他进入幻境,他恢复的几率高一些。”
“师父,你说白霜到底是为什么要杀那些鬼修?”燕容意接过了凌九深递来的药瓶,苦笑着喃喃,“他……他是不是真的被魔修控制了?”
“不会,他身上没有魔修的气息。”凌九深的手顺着燕容意的手腕滑落,捉住了他微凉的指尖。
燕容意面颊微红,后退半步,想要跪下,却被一股力气扯着往前跌了两步,直跌进了凌九深的怀抱。
“师父。”他挣扎了一下,发现凌九深没有松手的意思,就老实了。
“为师想过了,等白霜的事情解决,我们就回浮山,为师跟你互换庚帖。”
温热的呼吸在燕容意的颈侧徘徊,一股酥麻的痒意从他的尾椎骨蹿起来。
燕容意扭捏道:“您是我的师父……”
师徒悖德,向来被世人不齿,又怎么能堂而皇之地交换庚帖呢?
“那又如何?”凌九深满不在乎地揽住他的腰,在他羞恼的目光里,吻了下去,“为师想要的……”
“师父。”燕容意尚未适应身份的转变,别扭地偏开头,“我们先去见白霜吧。”
说完,挣开腰间的手,慌张地御剑离开了凌九深的视线。
凌九深脸上的笑意瞬间冷却,单手背在身后,若有所思地凝视着燕容意的背影,然后毫无预兆地向后挥动衣袖。
一时间,身处大殿内的修士齐齐吐血,更有修为不济者直接吐血晕厥。
“鬼夏。”鬼卞艰难地扶住眼神涣散的小弟子,费力地向他身体内打入一道灵气,“坚持一下!”
鬼夏口中流血不止,不甘心地瞪着眼睛,眼底盘亘着不甘与恨意。
浮山派……
这仇,他鬼夏记住了!
静谧的大殿之上,忽而传来淡漠的声音:“我们浮山派的剑修,还轮不到旁人教训。”
鬼卞最先回过神,仰起头,对着虚空大喊:“尊者说得是,是我逾越了。此事与谷中弟子无关,还请尊者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
微风送来一声冷哼,大殿内的威压在不知不觉中消散了。
“尊者……”鬼卞试探地询问。
无人回应。
承影尊者离去了。
鬼卞悬着的心落下,身后的修士也陆陆续续地恢复了神志。
“欺人太甚!”
“修为高,了不起啊?”
“就算修为高,也要讲道理吧!”
…………
大殿中的修士再怎么议论纷纷,也不是凌九深会在乎的事,他回到了徒弟身边,发现白霜已经从幻境中挣脱了出来,大汗淋漓地站在院子中央。
而忘水,殷勤以及燕容意全部执剑围在他的身边。
“白霜,你冷静一点。”
“白霜师兄,你在幻境中到底看到了什么?”
“白霜,你疯了吗,我是扶西啊,你怎么拿剑扎我呢?”
燕容意最先发现了凌九深,眼前一亮:“师父!”
“尊者?”扶西循声飞来,落在承影尊者肩头,大吐苦水,“尊者,白霜一清醒过来就发疯,非要……”
“师尊!”扶西的话被白霜打断。
面色苍白的剑修横剑在颈侧,哑着嗓子说:“忘忧谷的弟子是我杀的,弟子身为执法者,知法犯法,甘愿赴死!”
言罢,不顾师兄和师弟的惊呼,咬牙闭眸,双手用力,竟是要挥剑自刎。
作者有话要说:笔名改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