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沈璧跟季北城定亲一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整个京城。上到朝廷命官,下至平民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男风在云楚算不了多大的事,没人会去谴责,也没人会去阻挡。众人关注议论,主要因为这两位当事人都自带主角光环。
一个是风流倜傥的将军,一个是才貌双绝的侯爷,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其实大部分人都知道两人貌合神离,突然爆出定亲一事,这种反转使得事情如云雾里的美人,越朦胧看不清,越是吸引人。
沈璧有数日未出门了,自然也没听到外面的这些流言蜚语,否则,忠义侯府不会这么平静。
此事是沈璧的忌讳,福伯自然不敢告诉他,还吩咐府里的下人,无论如何都要守口如瓶,只待过两日,沈璧去了福州便好。
这种鸵鸟做派根本就是掩耳盗铃。被沈璧发现,只是迟早的事。
这边福伯提心吊胆地瞒着,那边有人坐不住了,非要来拆台。
朱承轩听到这个传闻,一颗心就像猫抓狗挠一样,痒得厉害。
他原以为沈璧喜欢女子,他们两人之间那是隔着天,隔着地,这下听闻沈璧有可能也喜欢男人,他能不激动吗?一心只想跟沈璧亲口确认此事。后果什么的,根本不在他考虑的范围。
不过,回回去侯府,回回都被福伯拦住,以各种理由将他挡在门外。逼得朱承轩不得不半夜翻墙,一入院自然就被发现了,不过同时也达到了他的目的——见到了沈璧。
饶是福伯在一旁拼命使眼色,怎奈朱承轩根本不看他,开口就点了□□,“侯爷,现在京城都在传,你与季将军有婚约,可是真的?”
沈璧本来悠闲地摇着折扇,打算听听这朱承轩半夜闯入侯府的理由究竟是什么。闻言,手中的折扇“啪”地合上,眼神一凝,如针尖刺遍朱承轩的全身,他一字一顿,“你说什么?”
朱承轩感觉不大对。此事沈璧的脸色完全可以用烧焦了的黑炭来形容,他舌头一打结,也不知道自己要说啥了。
“本侯问你,你刚才在说什么!”沈璧一掌下去,面前好端端的桌子散了架。
朱承轩腿一软,险些跪了下去,嗫嚅道:“京,京城都在传……侯爷和季将军有,有婚约……”
一股邪火在沈璧的胸口“噌”一下烧了起来,还越来越盛,直烧的他双目泛红,头脑发热,“谁传的?”
朱承轩怂了,“尚……尚不知道。”
沈璧看向福伯,“你也听说了?”
福伯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为何不告诉本侯!”他很少责备福伯,但这句话里的每一个字都是斥责,“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侯爷!”
福伯生怕火上浇油,不敢多做反驳,“老奴尚未查出传言起自何处,怕侯爷如现在这般动怒,便想等解决了再跟侯爷禀报。”
沈璧眉目阴冷,“此事还需调查?这个时候来造谣的,除了高骈,你还能想到谁?既然他不想好好活着,老子今晚就成全他!”
沈璧取了兵阑上的红缨枪,转身欲走。
福伯双臂一伸,拦在了他面前,“侯爷,使不得!你此时正在气头上,这么一去,定会跟高骈起冲突,万一伤了他,如何是好?”
沈璧俊秀白皙的脸庞上只有怒气和冷酷,“这次我不打得高骈满地找牙,我就不叫沈璧!让开!”
沈璧身姿矫健,福伯哪能拦得住人,只见眼前白光一闪,人已没了影。
福伯急的又跺脚,又叹气,一面命人拦住沈璧,一面推着朱承轩出门,“你,你快先去找御林军统领,今日是他巡城,叫他立刻前往高府!侯爷要真伤了高骈,事情就大了!”
朱承轩虽爱慕沈璧,却也知道刀枪无眼,刚才见了沈璧的样子,加上那杆传闻中的金戈枪,使得他连往前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这会儿被福伯一推,醒过神来,想想这件事的后果,顿觉后脊背窜起一股凉气。万一沈璧盛怒之下,失手将人打死,那可就得以命偿命了。
京城已入宵禁,街道上空无一人。
沈璧提着一杆明晃晃的长|枪,策马狂奔,披风在夜色中翻起层层雪浪,被如水的月华一照,寒光顿时化作无形的杀意,四散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