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皎安排好了春试的事情,就溜着去了她刚刚借用自家亲妈的钱搭起来的工坊。
说是小作坊也不错,毕竟她招募来的工人不多,都是周氏以往制糖那边借调来的人手,与周皎签了合同,忠心不二,绝对不会泄露消息的可靠人士。
目的只有两个,一个是造纸,另一个就是纺纱。
造纸是为了应付春试的需要,毕竟使用竹简实在是不大方便,耗用量也太大,使用纸张相对来说就好多了,而且造纸有前人栽树,周皎这个半吊子也能蹭个凉快,在原有的基础上改进相比直接把后世的东西搬过来要简单一些。
至于纺纱,也是周皎观察许久想到的。现在倒是有纺车,但是大多是手摇的,耗费的精力并不少,因此普通人家的麻衣成本也不小,如果能把纺车加以改进,这样也能够降低成本,增加就业,总的来说并不算赔本。
周皎以前倒是见过纺车,不过也只明白大概样子,具体的原理不是特别清楚,因此特意找了不少纺车来研究,当然,更重要的还是找制作纺车的专业人士,简要说明了脚踏纺车和水力纺车的样子,还和苦安一起画了个大概的图纸。
她们虽然不是专业的,但工匠是专业的,对于她们的想法倒是啧啧称奇,加上周皎在合同上给的报酬丰盛,很快就投入到了热火朝天的研究制作当中了。
“周娘来了。”
周皎与门口捣浆的工人吉平打了个招呼,凑过去问道:“纸浆如何了?”
吉平放下手中捣浆的工具,道:“周娘要得急,这些麻料实在是难处理。”
周皎有些不好意思,她当然是知道这些东西不能着急,但毕竟春试就在眼下,她还是很希望尽快供出用纸,省事又方便,还能借这个机会宣传一下,赚上一笔。
好在各地报上来的考试人数不算太多,也不用担心用纸太多。
毕竟大家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大部分人都是将信将疑的态度,人数少也很正常。
对于第一届春试来说,孙策更需要的是表达自己的态度,这些或许会引起士族的不满,但毕竟普通人才是大多数,正所谓“民心所向,众望所归”嘛。
“你们受累了,工钱我自然不会亏待的。”
吉平爽朗的一笑,道:“周娘客气了,你说的这些方法我们也是第一次听说,但已经初见成效,我们也有些好奇……”
周皎知道对方是对这些感兴趣,但她也不能直说是从后世来的方法,只好含糊道:“是偶然从一本典籍上看到的,觉得有些好奇就记到了现在。”
“果然读书有用啊,之前听说吴侯要举行什么春试,读书人都会去,等七八年之后,我家那小子也能去试一试就好了。”
周皎不由露出一个笑容,道:“读书自然是有用的,如今虽然是战乱,但距离天下局势安稳不会太远,该是读书人发光发热的时候了。”
吉平引着周皎走到里面,偶然有工匠抬起头向周皎问好,随后又低下头各自干活了。
周皎走近墙边,只见一排排架子上正晾晒着新纸,白若新雪,只是纸质略有粗糙,但比起周皎之前见过的纸要好上许多,她不由有些好奇地凑过去,道:“这纸看着比别的纸白上许多。”
吉平有些不好意思,道:“这是有些做坏的一批,是我儿子来送饭时,不小心落了些蒸土豆进去,没想到这纸变白了,要是扔了怪可惜的,就一起晾出来了。”
周皎倒是知道制纸时会故意做旧一些,目的是为了防止发霉与虫蛀,她也不在意,只是走到进厅堂,伸手抚了抚桌上摞好的新纸,道:“不影响纸质就好。”
吉平见她没有在意,这才接着说道:“只是已经做好的一批纸,都是裁过的,大小合适,周娘可以拿回去试一试。”
周皎微微颔首,随后道:“我去后院看看纺车那边如何,吉先生去忙吧,不必陪我了。”
“不敢当不敢当。”吉平嘿嘿一笑,这才转过身继续去忙。
周皎带着练师向后院走去,只见地上都是木料残存的碎屑,几人正围着两架相互对比的纺车琢磨,为首的那位工匠已经是一位老人了,此时正一脸严肃,道:“左边木椽紧一些。”
周皎放轻了脚步,走到一旁的苦安身边,道:“这是快做好了?”
苦安点点头,道:“确实做的差不多了,不过这只是脚踏纺车,还是水力来得更快一些。”
周皎揉揉头,道:“我以前见过点农具,不过也只知道大概,曲辕犁和筒车也在课本上见过,不过我学艺不精,不大明白原理,只能靠这些前辈们做,还是不要操之过急了。”
“嗯。”苦安摸摸头,道:“这方面我也帮不到你了。”
“你已经帮我很多啦。”周皎看了看那架纺车,忍不住出声道:“这是把上面的单锭换成三锭和五锭了吗?”
有人应声道:“三锭的已经差不多了,纺轮特意做小了些,不会抻断丝线,五锭是用来织麻的,所以纺纶大了些,只要木椽钉紧,应该就不会散架了。”
周皎摸摸下巴,道:“原来如此。那这三锭纺车可以多做几台,过几日找些女工来上手,先做一批成品出来。”
练师应了一声:“是。”
众人这才发觉说话的人是周皎,纷纷向她行礼,周皎赶紧拒绝,道:“这纺车改良可是大功,诸位都是功臣,不必向我行礼。这几日辛苦各位了,画好这批纺车的图纸,我会交由其他木工来做,先生们便可以好好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