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侯淡淡颔首,又转而看向萧十一郎:“你便是萧十一郎?”
“正是。”萧十一郎懒懒回应,手中的刀转了几转,又收回了刀鞘,“虽说我与你们说好拿刀换我师父,可我这师父却是我们自个儿捡到的,这刀,自然也交不到你们手上去。”
小公子一急,正想上前开口,便被逍遥侯抬手拦下:“你说的是,只是这刀本就是我天宗圣器,是那沈飞云侥幸偷了去,这一笔账,你们又想如何清算?”
萧十一郎一噎,却是不知如何应对了,倒是一旁的沈璧君皱着眉开口:“前辈,此话当真?”
“自然。”
“既如此,晚辈愿意做主,将割鹿刀归还于天宗。”沈璧君此言既出,引得周围一众诧异眼光,萧十一郎眉峰一挑,目光与沈璧君对接两秒,随手将手中的割鹿刀丢在了逍遥侯身侧,当即被小公子捡入怀中。
逍遥侯却是轻笑一声,目光从萧十一郎移到他身侧的沈璧君身上,他的视线在沈璧君周身扫过,眼中深意晦涩难懂:“你便是沈璧君吧。”
他抬手搭上沈璧君左肩,沿着胳膊一路往下,最终落于她左手腕处轻轻一捏,一触即分,似叹非叹,“你终于长大了……”
“前辈此话何意?”沈璧君秀眉微皱,下意识开口询问,“您认得我?”
逍遥侯不答,目光又在颜溪身上驻留良久,淡淡一笑:“罢,你们就此离去吧。”说完,他转身离去,不出片刻便已不见身影。
谜林深处,沈飞云携一众人已在林间转了许久。
“我们是不是又转回来了?”
“莫非我们一直在原地打转?”
“鬼、鬼打墙?”
众人议论纷纷,沈飞云听得心烦,提气扬声:“诸位还请稍安勿躁,此地多有异样,还需我等齐心协力同进退,以免半途生变。”
“盟主说的是。”
一片应和之声,沈飞云看着自己身后众人,俱是口头漂亮实际行动却无的乌合之众,忍不住沉沉叹了口气,忽而又想起连城璧来。
也不知城璧去了何处,若是他在此地,情况断不会如此。
沈飞云又是一叹,忽见眼前似有人影晃过,心下一惊,当即纵身去追,偏生身后众人恍若未觉,待回过神来,沈飞云已然消失不见。
沈飞云一路随那人而去,却见身侧迷雾聚了又散,显现眼前的却是一座小亭,一人背对着她悠然抚琴,琴音袅袅,他身侧另有四位白面尸人,随其琴声而动。
“逍遥侯。”沈飞云虽未见得那人面目,但便是见得这诡异场景与那人身形,便也当即反应过来,此人便是她辛苦筹谋甚至不惜以割鹿刀出世为由引出的逍遥侯了,“二十年不见了。”
“沈盟主。”逍遥侯显然也是瞧见了她的身影,手上动作一止,却是抬手与她招呼,“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十八年前你到底对我女儿做了什么!”沈飞云已是怒极,扬手便是数根金针,“她不过是个孩子,稚子何辜!”
“呵,当年你可有放过我那未出世的孩儿。”逍遥侯只嗤笑一声未有动作,指尖在琴弦上拂过,琴音乍响,只见他身侧四个白面尸人忽有动作,替他拦下那数枚金针,与沈飞云过上了招,“待得时日渐长,你自会明了,那便是你的女儿,武林第一美女的唯一宿命。”
言罢,逍遥侯朗声大笑,那笑声中竟是含了无尽的怅然与快意,于山谷间回荡,待得沈飞云解决完那四个白面尸人,逍遥侯早已不见踪迹,他方才所坐的亭中,却摆着一朵绢花,绣工极精,边角处却有些微泛黄,似是年岁已久。
沈飞云定睛瞧着那亭中的绢花,面上表情一时间阴晴不定,许久,才冷哼一声,转身愤愤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