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生,您回来了!”
“给白先生请安,瞧这日头大的,奴才给您遮伞,当心中暑!”
被称之为白先生的男人身穿竹青色长袍,看着四十多岁身材也有些瘦削,在午后烈日下走着,仍是一副波澜不惊,心静自然凉的好气态。
面对下人们一个个或谄媚或小心翼翼的问候,他只是笑着点头,脚步没有过丝毫的变化和停顿,冲着墨安院缓步而行。
“诶哟喂,伯老爷,您可算是回来了,奴才这些时日总梦着您,就怕您在外头中了暑气,日日给您备着绿豆汤呢。”余海本来正在门口吩咐小太监去端绿豆汤给鹰主,看见富察白里立马就冲着小太监摆了摆手,赶忙迎上去。
“余公公这是有事儿要吩咐我?”富察白里挑了挑眉,脸上的淡笑更浓郁了些,只眼神中的冷意丝毫不见削减。
“奴才哪儿敢吩咐您呐!主子爷知道您回来一定高兴,您快请进。”余海只扫了富察白里眼神一眼,立马后背就有些发凉,赶紧侧过身往里让。
富察白里想到前几日听影卫给他汇报的情况,也得知府里头又多了个主子,知道鹰主会有所吩咐,没心情跟余海多调侃,只点点头便进了门。
一进门他便甩了袍子跪在了地上,并不抬头,只低声道:“给主子爷请安。”
鹰主叹了口气,直接从软塌上站起身,一把将富察白里拉起来,在他面前倒是有了几分少年人的朝气:“大伯这是拿我撒气?”
富察白里也不坚持,在外时那点浅笑似是随着阳光关在了门外,只冷着一张隽秀的白面一屁股坐在了软榻上。
“还没找到二伯?”鹰主知道富察白里为何这般颓废,很肯定的问道。
“那老小子从小就会藏,他又懂奇门遁甲,若是不想咱们找到,就算我上天入地,又怎么可能找得到他。”富察白里叹了口气,随手搓了把脸,很有几分沮丧。
“算了,不说这个,这半年我一直在江南那边收账,听说曹家欠银一事虽万岁爷不追究,还让他们一家进了京,可怎么都有点等待新君清算的意思,他们派了人在江南处处找关系,闹得那边不是很稳当。”
“对我们有何影响?”鹰主早从影卫口中得知了这些事情,眼下想听听富察白里的看法。
在这府中,若说还有谁能让鹰主感觉到一点家的温暖和绝对的信任,那也就富察白里一个了。
原本应该还有他的弟弟富察齐布琛的,可当年因为他额娘的事儿,齐布琛被万岁爷下令追杀,他带着静仁公主私卫消失得无影无踪,到现在富察白里每年都要在外大半年,除了要办事,主要也是为了寻找齐布琛,只是十几年过去,一直没有过音信。
这兄弟二人虽然姓富察,却并非出身留都富察氏族,而是京都那边远支的两个苦命兄弟,被仇家追杀时老鹰主救了他们,当自家孩子一样养起来的。
兄弟二人从小就把静仁公主当自己的亲妹妹,等鹰主出生后,本以舅舅自居,可等裕亲王身份被揭开后,富察白里便坚持让鹰主喊了大伯,毕竟鹰主可是姓叶赫那拉。
而鹰主十一岁来到盛京能那么快站稳脚跟,也跟富察白里的支持和谋划脱不开关系。
“暂时没啥影响,听说你养了个小丫头在府里,还给了她一百万两白银让她折腾什么茶楼?”富察白里像是随意提过便罢,直接换了话题。
鹰主知道眼下曹家的事情对盛京这边影响不大,也不再多问,听到富察白里的话,眼神中带上了笑意:“您可别说,是养了只小狐狸在府里。”
“哟,我还以为你是自个儿养闺女,难不成是给我养的?”富察白里自然知道鹰主私底下叫他什么,听到这话微微烦躁的心情才稍微好了那么一点。
鹰主并不在意富察白里的调侃,眼神里有点看热闹的意思:“这个我说了不算,小狐狸脾气大着呢,您要不要见见?”
“那就见见,叫过来一起用晚膳吧。”富察白里是只真正的老狐狸,一句话出口前早就在心里转过了九曲十八弯。
他也不在意鹰主到底是养闺女还是养媳妇,可小小年纪就能牵动鹰主的心,他可不认为对方是个善茬,总得看一眼才放心。
至于对方是只小狐狸……那就从战术上先藐视对方,让人来见他可不是善意。
“余海,你去。”鹰主知道佟殊兰的折腾劲儿,眼下并不推辞,直接吩咐余海道。
“喳!”余海低着头赶紧出门。
那位小祖宗这些时日可是忙得很,自从忽悠着一脸呆滞和受打击的果新带队开始到处寻处买地建茶楼开始,果新是见不着影儿了,佟殊兰也不经常在府里。
可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去哪儿,就算是影卫受了她的训练,到底反追踪能力还是差了不少。
好在余海去的这会儿,佟殊兰还在歇晌儿没起来呢,他只跟朱德顺叮嘱过便放心回了墨安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