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进正殿的时候,陈黔堪堪出来,正好在门上相遇,彼此也没多做停留,不过是陈黔打了个千见礼,四爷叫起,也就别过了。
德妃见四爷这个时候进宫,还挺惊讶,“不是说病了,有甚么事,差人进来传个话就是了,何必亲自跑一趟。”扶上四爷递过来的手,把人端详了一阵,气色看起来倒是挺好的。
四爷把德妃扶到炕上去坐,自己解了氅衣给一旁伺候的,“听说额娘今儿去了太液池,早间起了一阵风,儿子担心您着凉,不进宫来看看总是无法安心。”
这话,德妃听着很是熨帖,“我自个儿倒是不爱去那么远,是惠妃,说要去看看湖上结冰了没,到的时候正好风停了,没吹着。”
“额娘知道你孝顺,可这会儿眼瞅着太阳马上就落山了,你这一来一回的不正赶上起雾降露了。”
“儿子的身子骨虽不及十四弟强健,这几年也没少在外历练,一点风霜雨露碍不着事儿,额娘不必过分担心。”四爷亲近又不失尊重的说着。
比起十四爷,四爷的稳重自持,德妃素来是放心的。
“额娘听说了一些事。”这便把近来的事情说了一遭,最后不免猜测,“那个宁汐你可是瞧上眼了。”
四爷面露讶色,“额娘这说的是哪的话。颁金节那晚儿子倒是同太子从御花园前路过,的确是瞧见过两个奴才,不过当时赶着回前殿,倒也没太留意,如何就有看上一说。”
德妃凝视着四爷,不错过他脸上任何一点情绪变化,最后松了口气,“不是你中意的便好,之前惠妃还提议让那丫头去教导你十四弟人事,我寻思着你寻常爱去茶房里小憩,该是同那几个丫头极为相熟,真看上了哪个,额娘也绝不会不允,赐下去当个侍妾格格的都不妨事。”
别个奉茶宫女都还好,但要说是宁汐,德妃就有点不太乐意了,这种擅耍手段的女人,她是最不喜欢。
倘若宁汐一来就顶着本来的容颜,德妃或许还会说一声纯真不做作,她既有这个心机,必然就不是什么善茬,这样的人放到自己儿子的府里,不得搞得他家宅不宁才怪。
四爷听罢离座,躬身行礼,“儿子府里伺候的人已经不少了,怎敢再劳额娘费心。”想到的哪里没有德妃想的那茬,自然不敢贸然往下应。
德妃摆摆手,叹息,“都是一些不中用的,你出宫也近十年了,这前前后后拢共也就得了几个子嗣,直到如今养住的更是寥寥。”
对此,四爷深感惭愧,“是儿子没用,没能护好孩子。”
德妃却不这么认为,“与你甚么相干,是她们不中用,生不出的生不出,生了的又养不好。”说着说着,忍不住语重心长起来,“有些道理不用说,额娘也知道你都懂,生在咱们这样的人家,儿女情长最是忌讳,你这个年纪,还应以绵延子嗣为重,尤其是嫡出的。”
四爷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还喏喏应承,“额娘说的是。”
“乌拉那拉氏……”
德妃又再老调重弹了一回,四爷并未有不耐,只作一副认真聆听状,端的是母慈子孝。
十四爷进门的时候,便就瞧见了这一幕,还亲热地唤了声,“四哥还没出宫呢。”
随手把氅衣一丢,捏起一块摆放在果盘里的糕子吃了起来。
见到十四爷,德妃脸上的笑意更盛了,“你怎到这个时候才回来,用膳了没?额娘让厨下去准备。”说着就让十四爷把手里的糕点放下,“别吃那个了,光顶饿有个甚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