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晔和裴玉轩对视一眼,昭阳公主此刻来此作甚?
看着王元晔也是不解的模样,裴玉轩忍不住开口打趣:“听闻近来陛下在为公主择婿,难不成公主是知道今日此处王公贵族公子良多,来此处相看来了?”
王元晔瞥他一眼,并不理会他的打趣,然后理了理身上衣袍,随着众人一起去前厅接驾。
裴玉轩没有得到回复,也觉得自己方才行径有些幼稚,不由用扇子蹭了蹭鼻尖,紧步跟了上去。
昭阳是昨天听阿若偶然提起谢家设宴,日子就在她的赏花宴的前两天,她一时好奇便多问了几句。
听到京城中的大半公子都收到了请帖的时候,昭阳忍不住想,这谢良平不会是要给自己嫡孙女招婿吧?
她记得谢良平的嫡长孙女今年可是刚过及笄之年,听说生得是花容月貌,自幼长在祖母身边,颇得谢良平的宠爱。
她就有些想不明白了,如此妙人,谢良平便舍得这么快将她嫁出去?
见着这满地行礼的世家贵胄,昭阳心中有些明白了,这哪里是为自家孙女相看孙婿啊,分明就是假借此名给自己结党所用。
立在昭阳一旁的阿若抬头看一眼人群中,见不远处章绿姑娘跪在琴案旁,眉头微皱。
昭阳抬手示意他们免礼,随即谢良平便拢着袖子迎了上来。
不等他开口,昭阳爽朗的笑声便响了起来,“谢大人家中好生热闹,若不是昭阳路过,好奇进来看看,莫不是要错过了?”
路过?好奇进来看看?
谢良平嘴角微抽,面色僵硬了一瞬,“公主说笑了,还是请到正堂说话罢。”
昭阳扶着阿若的手,跟在谢良平身旁,不少的公子少爷们都暗地里看向这边,平日里只是从自己父辈口中得知这位昭阳公主的事迹,却从未亲眼见过。
今日初见,她笑靥如花,如墨双鬓簪上殷红海棠,头上戴着精美绝伦的赤金步摇,只略施粉黛,一双秋水便烟波四起,轻移莲步,行动间袅娜生姿,令人心驰摇曳。
昭阳对这些目光恍若不见,跟着谢良平进了正堂,而且目光又落在了跟在他身后的几位年稍长的人身上。
“看来,谢大人确实有不少人要招待呀。”
她语调宛转悠扬,眉毛微挑,一副天真不谙世事的模样。
谢良平却不敢松懈,前不久李茂祎的下场还历历在目,虽然陛下说让他告老还乡,可大家都是在官场浸淫几十年的人了,哪里还会看不出,李茂祎此次恐怕凶过吉少了。
果不其然,他后来查到,李茂祎根本就没有回乡,而是莫名失踪了。
除了拱卫司,谁还敢将堂堂一品大员暗自拘押?
如今这位昭阳公主,虽然没有明确的命令下来,但谁人不知,她掌管着拱卫司,心中弯绕岂是她面上天真便可蒙蔽的?
“不过是几位老朋友,闲来坐坐,让公主见笑了。”
说罢,谢良平请了昭阳上座。
昭阳视线从他们身上一一略过,随后笑道:“还是不了,谢大人几位闲聊,本宫怕是也插不上什么话,不如本宫还是去女眷那边吧。”
立在下面的人感受着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连气都不敢大声喘,只有谢良平面色镇定,听到这话还笑了一下。
“公主说得有理,和我们这些老头子在一起,怕是不自在,正好下官的孙女与公主年龄相近,想必更能相处得宜。”
昭阳抿唇一笑,微点头。
谢良平见状,又将人亲自送到了后院,让自己夫人代为招待。
站在外面和裴玉轩有一搭每一搭说着话的王元晔见状,脚步微动,看着她进了后院这才收回目光。
一旁的裴玉轩不明白,直直地朝着他喊:“王家二郎,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一会儿走一会儿不走的,到底要做什么?”
王元晔执起茶杯抿了一口,“裴兄,你最近火气有些大,还是坐下来喝口茶吧。”
裴玉轩拿着扇子指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后院之中,谢老夫人与昭阳母族出自同枝,只不过昭阳的母亲乃是吴郡顾氏本家嫡出长女,谢老夫人虽也出自嫡支,但到底还是远了一些。
到了后院,昭阳和谢老夫人同坐上首,两人聊了不过半晌,昭阳便觉得有些没意思起来。
这些深宅妇人,说个话都要七拐八拐,忒没意思。
“本宫听闻,此次府中请了名满京城的章绿姑娘,”说到此处,她看了一眼谢老夫人,“本宫还从未听过这位章绿姑娘的琴音呢。”
坐在下首的谢婉极有眼色,听到此话,连忙吩咐人将章绿姑娘请来。
随后又笑着朝昭阳道:“章绿姑娘的琴音乃是一绝,她平日为人出尘高傲,鲜少会入府召陪,听说之前文王也曾请过章绿姑娘,只是被拒了,我们此次能请她过来,着实不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