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掌削瘦,手指细长,骨节分明,在光下奇异的好看。
苏姚盯着他心下微动,随即伸出手与之相握,握下的瞬间便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掌中有着粗粝的茧,将她娇嫩的肌肤刺的略微作痛。
人就是很奇怪,当你看一个人不顺眼时,他做什么都觉得不好。
当你看一个人顺眼时,他便是做的不好,你也会自动为他找借口圆回。
就如现在这般,若是以往,苏姚定是心生嫌弃之心,可此刻被他的大掌握住,却能从那削瘦的骨掌中感受到巨大的能量,仿若在皮肉下奔腾,一路蔓延到了她心间。
沈安哲稍微一个用劲儿,便轻而易举的将她带上了马背,感受她的身姿之轻盈,他忍不住微微皱眉,眸中深处略过丝心疼:“女郎该多补补身子,你太轻了。”
苏姚上了马后,摆好了作乱的裙摆,下意识的便臀部微微翘起,两腿夹紧前段。
可转念便想到,自己如今扮演的可是个不会骑术的,可不能漏了破绽,是以便又松懈下来,整个在马背上坐实了。
刚坐下,便就听见他这话,不由笑道:“多谢将军关心,不过我这身量配合着体重,多一分则笨重,少一分便添了病态,如今这般,却是刚好。”
沈安哲闻言便道:“以女郎这般情况,却如此严格控制自己,真是令人佩服。只不过,女郎这般却是颇累,若是随心所欲点,岂不活的自在?”
苏姚摇头不赞同道:“随心所欲,活的自在,这是因人而异。也许在将军你看来,我这般严格控制自己的行止举动,不容丝毫差错是因我世家女的身份,以及在乎别人的看法罢?”
沈安哲眼眸微动,奇道:“还请女郎教我?”
苏姚便笑起来,光灿艳艳:“将军所思所想,其实也不算错,我的确是有着这方面的缘故。可细细思之,却又不同。人生在世,何为活的随心所欲,自由自在?那不是别人强加给谁的必须,而是自我认识的本质。便如我,我觉得自我严格控制,不容出丝毫差错,这就是我的随心所欲,自由自在。只因我做这些,不仅仅是为了别人,更是为了我自己。若一个人活着的所在,皆系于他人,那这人在这世上再是随心所欲,那又是何其悲哀?”
说到此处,她又转了话音:“不过,人上一百,形形色色,自然每个人认知也不同。我不会对别人的自我发出观点,却也不会反对。每个人都有独自不同的行事规则,若真个陷于某个个人的因素中,反倒落了下乘。”
沈安哲听闻此言,不由眼底光彩亮人,盯着她的侧脸眸中有着丝丝柔情涌动,口中已是笑起来:“如此看来,倒是我着相了,多谢女郎此言,令在下颇有所得。”
“将军不必妄自菲薄,你能从那般出身境地到达如今这高度,想来也是胸有沟壑之人。倒是小女子此言,在将军面前,却是颇有些班门弄斧了。”
沈安哲并不觉得苏姚提起自己出身有何不悦,反而更觉她坦然磊落:“女郎此言差矣,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你虽是女郎,却出生高门,学识过人,自有成见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