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姚闻听,不由略嫌弃的瞥了他一眼:“瞧你那德行。”
说着,将庆玉郡主给的那荷包拿出来递给他:“喏,瞧瞧吧。”
“又是荷包?”苏觉接过,见是一个除了绣工较为精美,比之寻常荷包也无有什么两样的荷包,不由奇道:“你怎的送我这东西?”
“你可别多想了。”苏姚忙道:“这是庆玉郡主叫我转托给你的。”
“庆玉?”苏觉眉宇微微一皱,随即道:“怎的,我发现你们女郎是不是没什么事就喜欢送人荷包啊?不是母亲过段时间送我一个,就是你送一个,要不就是三妹妹四妹妹送,我现在荷包多的都懒得换新了。再说了,庆玉郡主之前送我的几个荷包都还放着,用都没用呢,她怎么又送我新的荷包了?”
苏姚自然不可能说是庆玉爱慕你,所以三天两头的想着给你送东西,是以就道出之前跟庆玉沟通好的,让她自己看着办,随便找个借口,只要让他收下荷包就行。
是以,眼眸微转,她便道:“还能是什么,这不你才升了官儿嘛,庆玉是我闺中密友,你是我大兄,你既然升了官儿,她表示表示也是正常嘛。还又是荷包,怎么,你是瞧不上吗?”说着作势去抢,并隐晦的点出这荷包不是一般的荷包,是花费了不少心思的:“不要给我,虽说只是一个荷包,可这是她亲手绣出来的,岂是那些寻常的荷包可比拟的。”
苏觉忙就笑开,‘诶’的声把手扬起来,躲过苏姚的手,好笑道:“我就说说罢了,当不得真,既然如此,你且替我谢过她就是,好歹人家一片真心,这荷包,我收下了。”还玩笑似的说了句:“不过日后若再有人送礼给我,你也说说,别老给我送荷包了,太多了,用不了。”
苏姚见他收下,心中松了口气,每次帮庆玉给大兄送东西都要想些借口,真是够磨人的。
不过自家这大兄也是情感太过迟钝了,一个无亲无故的女郎这些年来各种想尽办法的给你送东西,居然一点都不起疑?
真个读书读成了书呆子了!
此刻闻言不由轻呸了声:“想的倒美,人家给你备礼就是不错了,还想挑三拣四。”
她见苏觉收下了,自觉任务完成,说完这话便准备离去忙活自己的事去,苏觉却叫住她。
苏姚不由好奇:“你还有什么事?”
苏觉盯着她,好半响,才幽幽道:“庆玉郡主一个外人,都消息这么精通得了我升官的事,并准备了贺礼。你作为我嫡亲的妹妹,难道就没有什么要表示的。”
“!!!”苏姚心中咯噔一声,不可思议的盯着他:“大兄,你不是吧?”
苏觉好笑:“怎么不是了?你可别说,你完全没准备?”
我要这么说,你会信吗?苏姚心中默然道,而后见他满脸期待,只能抽了抽唇角,道:“行罢,我本来给你准备的也是个荷包,不过方才见你那般模样,想着怕是嫌弃的,便不准备给你了,既然你又讨要,那我得空便叫人给你送去罢。”
苏觉不由无语:“你身为我的亲妹妹,对大兄的好事就这般不上心不成?”
苏姚不由反问:“那我倒要知道,大兄你这次升官,真个就开心不成?”
如此一言,顿时叫苏觉脸上神色淡了下来,平静不语。
这话还真没说错,苏觉的本意,是不想借助任何外力在官场行走,而是先磨砺一段时间再说。
可如今大势之下,他所处的地位与身后势力,定然不允许他如此下去,只能被动推着往前走。
方才与苏姚所言,不过是一时兴之所至,所以起了些揶揄之心罢了。
真实面对的情况,可要复杂多了,哪儿有心思嬉皮笑脸。
苏姚见状,也不由为自家大兄感到心疼,便安慰苏觉道:“大兄也别多想了,事不可人为,既已至此,那你当务之急,该是谨守自身才是,如今朝堂风雨飘摇,天塌了虽说有个高的顶着,可一味守成也不是万全之策,当多谋出路才是……”
苏觉听罢,不由笑着看她:“行了,你也不必劝我。身在其位,必谋其事。你大兄这么多年的圣贤书也不是白读的,自会做好应对。倒是你这小妮子,可惜身为女儿身了,倘若为郎君……”
说到此,却是不多言了。
苏姚不由也沉默了瞬刻,心中实则是有些别扭的,可也没有办法,如今时局虽说女子地位也很高,可终究不可能封侯拜相。
倘若真个如此,她又如何会落于被逼婚的境地。
只能道句,时也,命也。
离了苏觉,苏姚心情沉重,回到窈窕阁后,便又强自打起精神,唤来间四等人,先吩咐间四道:“接下来几日,你们也不必四处打听沈将军的行踪了。只需派人牢牢盯着皇宫、校场与将军府便成。”又吩咐寺桃道:“你且去准备制作膳食糕点的物什。”
间四等人闻言,对视一眼,应是退下。
接下来,间四派人如此行事,果然很快将沈安哲近来行踪摸得一清二楚,禀告与苏姚知晓:“沈将军一般约莫卯时初出门上朝,午时左右离宫前往校场,中途或有几次出行,要么是前往他处办事,要么是前往皇宫,大半时间是午时离宫后,便一直在校场呆到酉时。而后在京中转行一圈,约莫酉时末回到将军府。婢子又悄悄买通将军府新购入的几个侍婢,听闻沈将军回府后,便会用晚膳,随后歇息会儿开始练剑,直到亥时初便入睡。若无意外,当至第二日卯时再起……”
间四有了确定行踪,一圈儿打听下来,却是极快便将对方的一些事情打听清楚了,衣食住行,事无巨细多多少少都有了些。
当然,里面究竟做不做的准,这得另说,起码将军府内的行踪在苏姚这里是存疑的。
怎么说也是一国将军,私密行踪不可能如此轻易就暴露给别人,除非是他故意透露出来的,这个可能几乎为零。
不过外面的行踪,却是大概能算的清楚的,毕竟在盛京内,来来往往不可能毫无踪迹。
加上她苏府也不是寻常人家,真要打听下来,也是很容易的。
于是听完,苏姚很快就确定下来,柔媚容颜染上丝丝坚定:“既如此,那事不宜迟,明日我们便去‘偶遇’沈安哲。”
间四闻言,不由‘啊’的声:“这么急?女郎,要不,稍等两日,好歹让婢子先出去将路径安排好,没得届时被人冲撞了……”
苏姚闻言,却坚定拒绝:“时不待我,如今这情况,如何能等的。再说了,我苏府马车出行,又是在这盛京城内,谁人敢放肆不成?”
“那也是……”间四还想再说,苏姚打断:“不用多言,我心意已决,就如此了。”
又看向寺桃:“要你准备的那些东西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