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和傅如书是大学同级的学生。
当时女生一身碎花长裙,长长的黑发垂在腰间,举手投足之间的优雅随和吸引了男生们的注意。
在众多狂热追求者里,唐诗选中了傅如书。
不是因为他在男生堆里多么的样貌出众,更不是因为他献殷勤的姿势比其他人漂亮。
那天盐江边上碧波荡漾,唐诗刚刚拒绝了同班的一个镇长的儿子,拎着手里人家送的一袋桃酥无所适从,茫然地在江边溜达,背在后面的双手手指紧紧纠缠着桃酥油纸外的网兜袋子。
日薄西山,阳光铺洒在整个壮阔的江面上,粼粼的波光通过反射在女生白瓷一般滑嫩的肌肤上闪烁发亮。
那个时候的零食还很少见,这一袋子桃酥来之不易,唐诗既不想承了镇长儿子的人情,更不想浪费粮食。
正在她靠着江边的栏杆,望着反光的江面,努力思索如何解决这一袋子桃酥的时候,傅如书出现了。
他捧着一本自己摘抄的小本子,边走边念--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像刀,像剑,也像戟;
我有我红硕的花朵,
像沉重的叹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唐诗听到这句默默回头,傅如书戴着一副镜片厚如啤酒瓶的眼镜,日暮西沉,殷红的霞光照在他身上为他笼上一层梦幻的光芒。
男生仪表堂堂,棕色的夹克衫微敞着前襟,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捏着本子翻页,慎重的样子像是在捧着价值连城的宝贝。
唐诗轻笑,娇嗔道:“真呆”
傅如书察觉到有一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抬头正望见女生清凌凌的目光。
当时的经济还不发达,特别是他们这个小城镇里,班里的女同学大多穿着姐姐哥哥穿旧的衣服,手肘和下摆处都有不同程度的磨损。
唐诗家不一样,她的爸妈极有经济头脑,在市里批发了零食和日用品来乡镇里卖,一早就发家致富,小卖部都开了三家,换季给家里的小女儿买件花衣服更是绰绰有余。
唐诗皮肤白,又瘦,盈盈的小腰不堪一握,裁剪合体的裙子很好的把她的腰线勾勒出来,加上她头上别着的珠花发夹,整个人艳丽又娇俏。
傅如书可以说是一见钟情,就此沦陷。
后来答应傅如书的追求,一步一步走到谈婚论嫁也变得理所应当。
婚后傅如书的本性便暴露的一干二净,唐诗所在的医院加班没个准头,有时候下班回家天早就黑了。
她又累又困回到家里,锅碗瓢盆里空空如也,连一口能吃的东西都没有。
厕所地上的水盆里堆着傅如书换洗下来的大大小小的脏衣服。
傅如书听到唐诗拿钥匙开门的声音,连身也不曾起,手里捧着报纸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回来了?咱们今天晚上吃什么啊。”
他在的工作单位一向不加班,每次到了下班点,都直接锁门回家。
唐诗在卧室换掉外套,听到客厅里传来的这句话忍了再忍,终是没有爆发。
起身做了饭,热腾腾地给傅如书端在餐桌上,傅如书还是眼睛一瞬不曾离开饭桌,吃完饭擦擦嘴就离开了。
只留个空碗和用过的筷子在桌上。
唐诗看着傅如书刚刚坐过的位置,拳头在桌下悄然握紧。
她回家跟母亲抱怨,母亲说:“男生成家有孩子之后才稳重,你跟他过不下去了,换一个人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