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灯没关,宴凌安捧了把水洗脸,才勉强镇定。
冰冷的水流顺着线条姣好的手臂往下滑。
宴凌安也只是个即将十八岁的高中生而已,远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乐观阳光积极向上,也有怕的东西,也有他自身无法驱散的阴影。
小时候被绑架在小黑屋时留下的阴影太大,毫无防备的黑暗环境会让他想起那个阴冷潮湿带着水汽,安静到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声音的屋子。
那个时候他还很小,被绑到陌生的环境中,还被蒙住了眼睛什么都看不到,他大喊大叫,心底又恐惧又渴望,可是一直没人来救他。
直到他哑了喊不出声了,也不知道在地窖里被关了多少天才获救。
刚才楚沐涯一把就抓住了他。
宴凌安顺便又冲了个澡才出去,楚沐涯正在打电话,声音是他从未听过的温柔。
其实仔细听倒也没有多温柔,只是比平时的冷硬要软一些。
“……刚吃过饭,嗯在写作业。”
“……好等会就休息了,你和爸爸也好好照顾自己。”
“……好,那我挂了。”
楚沐涯放下手机,把物理作业最后一题的答案誊抄到作业本上。
宴凌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宿舍这边的线路好像有问题,只要一用大功率电器就会跳闸,肯定是孙柳他们偷偷煮东西吃了,上学期他们偷用电磁锅就被宿管收了两个。我去看看他们在吃什么好东西,刚好我又有点饿了。”
楚沐涯回头看他一眼,见他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没多说话。
孙柳和徐敬的宿舍在他们隔壁第二间,宴凌安走到他们宿舍门口就听到屋里传来吸面条的声音,还有他们在抢东西时碗筷的敲击声。
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他手抬起,刚想敲门,却收回了手,捏了捏喉咙,一丝带着沙哑的女声响起:“开门,查房!”
屋里的人被吓了一跳,哐当哐当响了一阵,孙柳满头大汗地跑过来开门:“阿,阿姨,我刚才洗完澡没穿衣服,所以……卧槽”
宴凌安抬手拍在他脑袋上:“你在电磁锅里洗澡是吧?”
孙柳虚惊一场:“卧槽,宴哥你吓死我们了!”
宴凌安跟着孙柳进门,宿舍里除了孙柳和徐敬外,还有一个范固,他性格和孙柳、徐敬差不多,都是爱玩爱闹的,已经经常凑在一起。
范固也喜欢打篮球,所以和宴凌安关系也不错。
范固的宿舍在宴凌安隔壁,他宿舍里另外一个蔡弘博是个不爱说话的书呆子,平时什么活动都不参加,说起话也是阴阳怪气的让人不舒服,久了也就没人主动和他说话了。
屋里只有范固一个,中间的小桌子上凌乱极了,宴凌安幸灾乐祸:“徐敬呢?”
徐敬听到他的声音,用脚把阳台门打开,然后端着电磁锅进来:“妈的宴凌安你找打是吧!”
刚才听到模糊的女声把他吓得魂都没了,没顾着滚烫的手柄就端着电磁锅上了阳台。
宿舍里是不让使用电器的,只是他们偶尔也会嘴馋,想吃些炖菜或者火锅,所以就偷偷准备了电磁锅放在宿舍里,用来解馋。
宴凌安笑个不停,拉了张板凳坐下:“谁知道你们胆子这么小啊。”
范固给他递了双筷子和一个塑料碗:“宴哥一起吃啊,徐敬刚才手抖下了一堆丸子,我们都要吃不下了。”
宴凌安接过碗筷:“等会我等会带一点回去给沐哥吃。”
剩下三个人相互交换了个眼神,徐敬叉了一筷子金针菇,边吃边问:“你居然喊他沐哥,怎么不喊我徐哥啊?”
孙柳也跟着起哄:“也要喊我一声孙哥!”
宴凌安对他们的诉求无动于衷,咬了口丸子:“等你们什么时候考试考过我再说?”
孙柳一阵窒息:“……”
他灵机一动一巴掌拍在范固身上,后者猛地一呛,咳嗽起来。
孙柳:“宴哥,我室友临死前就想听你喊我一声孙哥,你就满足他一回吧!”
宴凌安毫不留情地也拍了一下范固:“那不如让我早日送你舍友升天?”
范固:“???”
徐敬对范固充满了同情,他想起什么又问:“哎,你刚才是不是学宿管说话来着?卧槽,还真有那么一点像啊?”
孙柳听他这么一说,越想越觉得像:“这么一讲,好像是挺像啊,把我们都给骗过去了。宴哥牛逼啊!”
徐敬上下打量了一下宴凌安,说:“现在女生那边不久流行女装大佬吗?我觉得宴哥可以。”
范固也顺着徐敬的说法想了下:“好像,是挺……可以。”
宴凌安笑着骂他们:“可以个屁。”
几个人边吃边说八卦,范固就坐在方连易旁边,整天耳濡目染,也听到不少新闻。
“你们知道十班的那个瞿俊英不,就谢甜甜男朋友,我听方连易说,他前女友暑假的时候怀孕了,结果他没过两天就把人家给甩了,没想到开学就找了谢甜甜。”
孙柳惊呆了:“卧槽,我记得他不是很多前女友的那个,他前女友谁啊?”
范固想了想说:“好像是二中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