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阴阳相隔,他们终于能在九泉之下相见了,席风荷恍惚中觉得,皇上心中或许是开心的。
丧礼结束后,便是新皇登基,册立新后。
登基大典上,顾钟越着一身玄色龙袍,袍身上用金线绣成的龙栩栩如生,头发上束着纯白玉冠,长身玉立,脸上虽还有些稚嫩,但已初现帝王的威严。
万众瞩目,百官臣服,顾钟越面色沉静,一步步踏上通向龙椅的台阶,即使那并非他心之所向。一旦他登上了那个位子,江山社稷,天下百姓,这些重担便全部压在了他的肩膀上。
朱公公在大殿上宣读圣旨,“太子妃席氏,大弘丞相之女,钟祥世族。毓秀名门。性秉温庄。度娴礼法。柔嘉表范、风昭令誉于宫庭。今册封为皇后,为后宫之首,授凤印,帝后同心,共治天下钦此。”
席风荷穿了一身正红色礼服,乌黑的长发盘在头上,发间插着一只金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肤如凝脂,指如葱根,她跪在殿前,双手拱合,朱唇轻启:“臣妾,领旨。”
自此,大弘迎来了新的帝王与皇后,开启了它的新篇章。
席风荷穿着又厚又重的礼服,发间缀满了各种首饰,一天繁杂的礼仪下来,她累的全身酸痛。
晚上回了归语殿,朱轻一边帮她揉胳膊,一边把席家夫妇让她传的话说给席风荷听,“小姐,您现在是皇后娘娘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胡闹了,应该做好六宫表率……”
席风荷打断了她:“我知道了,知道了,可你看看,顾钟越的后宫里就我一个妃子,我给谁作表率去。”
“这就是奴婢要说的另一件事了,丞相大人说了,将来皇上肯定是要纳妃的,娘娘您要有海纳百川的气度,不可与那些嫔妃争风吃醋。”
一想到顾钟越将来要娶别的女人,席风荷心里有一点不舒服,不想让他纳妃,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只当是自己和顾钟越关系好,怕他娶了其他人之后就不能和她一起玩了。
可顾钟越总会遇到心仪之人,她总不能怕没人和自己玩就拦着他不让他纳妃吧,她只有个皇后的名头,和顾钟越并无夫妻之实,何况,她答应了先帝的……但她就是不想让顾钟越纳妃……
越想越烦,席风荷索性不想了,把衣服什么的都扯下来之后便躺下了。累了一天了,席风荷很快便睡着了。
顾钟越也忙了一天,自从先帝逝世,他就没有闲下来过,在至亲逝世的悲痛之下,他筹备好了丧礼,又开始准备登基大典,每日从清晨开始,一直忙到半夜,他也很久没有和席风荷好好说过话了。
他如今搬入了宏庆殿,两人见面的机会更少了。
忙完之后,他脱下沉重的龙袍,换上了一件白色的常服,想去看看席风荷。到了归语殿才被告知席风荷已经睡下了。
“这样啊……别去打扰她了,让她好好休息会儿,今天肯定累坏了。”
顾钟越拦住朱轻,语气里尽是落寞,他沉默地转身离开,栏崇也快步跟了上来。
“太……皇上,您要回去休息吗?”
“不了,还有些折子没看,看完了再说。”
“诺。”
顾钟越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问道:“今日大典上,有大臣提议朕选妃,你觉得……她若是知道了,会怎样?”
栏崇没听懂他的意思,以为他想选妃,忙劝道:“皇上您刚刚登基,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安排好,更何况先帝丧期未过,怎么能选妃皇上,你可千万别……”
“废话,我当然知道,我是问你,如果皇后知道了会怎么想?”顾钟越瞪了他一眼。
作为为数不多知道顾钟越和席风荷关系的人,栏崇嘿嘿地笑着:“皇上,您和皇后娘娘本来不就是在演戏吗?何况皇后娘娘宽宏大度,她肯定不会介意的,说不定还会亲手操持这件事,皇后娘娘最喜欢热闹了……皇上,你走那么快干什么,等等属下!”
虽然早就猜到了可能会这样,但是栏崇这样直接的说出来,还是让顾钟越十分生气,他快步地甩开了栏崇回了宏庆殿。可是,连他都不知道他在生谁的气,是栏崇的还是席风荷的,抑或是他自己的……
登基第一天,大弘的新帝顾钟越,又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