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女郎睡前生怕多喝了丁点水,第二日起来便会显得脸庞浮肿,影响仪容。
可此刻这般举动,显见是气的狠了。
刚这样想着,便又见她脸色大变,忙挥着手,寺桃察言观色,立刻唤人拿来了痰盂。
苏姚探头过去,口中包着的水尽数又入了痰盂中。
吐净口中的水,她嗔怪的瞪了寺桃一眼:“怎的不拦着我,喝这般多,明日岂不是要肿成猪头。”
寺桃忙认错:“女郎责备的是,都是寺桃的不是呀……”
苏姚见状,那股憋屈也便散了,她知晓怪不了寺桃,不过是自己心中作怪,宣泄怒意罢了。
寺桃又劝慰道:“女郎做的好,再是生气,也不能生气呀,气坏了身子,岂不叫他人畅快?不若好生的休息着,该是何种姿态便是不改,且看那些郎君们到时如何?想必那时,郎主与夫人也怪不上女郎呀。不是女郎不选,瞧不上也不是女郎的错,谁叫郎君们都太不堪了呀?”
听了此言,苏姚总算是心顺了些,勉道:“寺桃所言,甚合我意。罢,想那许多又能如何,早些歇息才是正事。”
主仆俩一捧一应,总算是歇下了。
……
第二日清早,苏郡公府门前来来往往的权贵便如流水般络绎不绝。
府外热闹已极,而窈窕阁里,却是清幽寂然。
苏姚早起,便从昨日的烦闷中走了出来。
此刻正小口食用着厨房特意为她熬制的血燕粥,小小一碗,不过食了浅浅一层便放了箸。
寺桃见状,赶紧招了招手,外间早已候着的六七个小丫鬟忙鱼贯而入。
每人手上端了托盘,将时令瓜果或是切得方正,或是雕砌成小巧玲珑的花朵儿一一摆盘。
寺桃又将水果摆放在桌子上,为苏姚布用,见她点头的,便多布一两块,见她皱眉的,便也不再理睬。
苏姚食了四五种水果,约莫有个□□块,便再次放了水果签子,微微扬了扬下巴。
寺桃见状,苦口婆心的劝道:“女郎,再食点儿罢?就用了那么点子粥,今儿可有整日忙活呢,要不多用点儿,待会是要饿肚子的,那可是不行的呀。”
苏姚摇头:“就是因有整日忙活,所以才多用了几块儿瓜果,否则照往日食法,早就超了量。若再多,届时在宴上起起落落的更衣,次数多了,岂不是叫人瞧了笑话。”
寺桃素知,自家女郎是个严于律己的人,又早从昨夜的消极情绪走出来,像今日赏花宴这样的场合,更是不会容忍自家有丝毫差错。
且她向来便是说一不二的人,说是不食了,那便是不食了。
无奈,寺桃只能招呼丫头将此处收拾妥当,又忙着伺候苏姚漱口净手,随后见她起身,忙又上前搀扶入内。
恰时,间四赶来,规矩行礼:“女郎。”
“回来了。”苏姚颔首:“说说情况吧。”
间四这才上前道:“女郎,各家皆已到齐,女郎们按照您的吩咐带入了琳琅水榭,由三娘子和四娘子作陪,都在一处吃茶谈笑,现今就等着你了咧。”
苏姚闻言满意的颔首,此时已立在人高的水晶落地镜前,她正了身姿,左右偏了偏脸庞问着身后的人:“如何?可有不妥之处?”
镜中女郎亭亭玉立,便是不笑,也若仙子般勾魂夺目。
间四笑嘻嘻道:“女郎乃沉鱼落雁之容。”
寺桃接道:“闭月羞花之貌。”眼珠子微转,又上前两步拿了支点翠珠花插在她高耸的云鬓上:“再加这簪子,当真是美若天仙呀!”
“就你们嘴贫。”又细细打量了番自个儿,见无不妥之处,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行了,既人皆到齐,那也不能让客人久候,这便出门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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